第一回少女紅妝能伏虎名家子弟惹風波(第2/8頁)

一聲嬌笑,那少女自巖石上一躍而下,足踏碎裂的虎額,也顧不得繡花鞋沾了血汙,冷笑道:“你這只大蟲,原來只會嚇人,卻也經不起一擊!”她又彎下柳腰,將插在虎背上的龍紋劍拔出,將袖子一揩,便插劍歸鞘。正在此時,猛見一夥人,已來到身邊,為首的人說道:“姑娘,別走!你怎的殺了咱們的大蟲?你須把它留下。”

這夥人正是索、華兩家的一幹護院武師,他們看了這一幕紅妝少女與白額巨虎的惡鬥,也兀自心驚。可是索家的大護院與華家新來的兩名武師,都是心高氣傲,恃著本領,欺侮弱小的人。他們見自己打不著老虎,反給一個少女占盡風頭,不禁又惱又怒。同時他們見這少女明眸皓齒,膚如凝脂,便心生歹念,他們雖然見識了她的能耐,但卻既恃本領,又恃人多,竟闖上來了。

武師之中有知道那少女來歷的,急急嚷道:“哎呀!那使不得,這少女是,是——”他沒說完,已給索家的大護院截住了:“管她是誰,你給俺闖上去再說。”索家的大護院以為他給那少女打虎的本事嚇住了,心中既是鄙屑,又不耐煩。他沒聽完,就徑自闖上,問那紅衣少女要老虎。

紅衣少女一足踏著虎頭,展三尺青鋒,側目睨視,一聲冷笑道:“什麽?這大蟲是你們養的?敢叫姑娘留下?”

索家大護院立即應聲答道:“這大蟲雖不是我們養的,可也是給咱們先打傷的,你不過是趕現成罷了。”

紅衣少女勃然大怒,叱道,“你們這些人竟如此無賴!自己鬥不過一只畜生,敢顛倒說俺撿現成?”她按劍含嗔,罵起來了:“咄!姑娘不是好欺負的,你們給俺滾開!”

索家大護院給她一罵,竟嬉皮笑臉說道:“姑娘,你別恃著這點本領便耍狠,俺偏不滾開,你又怎樣?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告訴你,我便是索家的大護院,金刀郝七爺,郝大武師,保定城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敢與俺作對?俺也不怪你,俺正少一個女弟子,你就給俺乖乖地叩頭拜師吧。”

紅衣少女不聽還好,一聽他報上名來,驀地一聲清叱,手中劍往外一揮,劍尖一指索家大護院的面門,喝道:“俺手中寶劍,教你什麽郝大武師知道厲害,不許你恃勢淩人!”紅衣少女一落步,“猿猴舒臂”,半身前探,手中劍“春雲乍展”,刷的一劍,便奔金刀郝七的右肩刺來了。

金刀郝七大喝一聲“來得好!”將金刀一舉,“橫架金梁”,便待磕飛紅衣少女的利劍。但那紅衣少女好不溜滑,步法輕靈,“金蜂戲蕊”,只一扭身,呼的一聲,劍花便繞了回來,反削金刀郝七的手腕。金刀郝七大吃一驚,急急揮刀盡力招架,一面大聲吆喝道:“你們還不上來,給俺擒住這個女娃兒?”

紅衣少女又是一聲冷笑:“我道是什麽人物?原來只是以多為勝!”她劍招倏變,使出家傳梅花劍法,狠狠的與眾武師殺將起來。她的梅花劍法分七七四十九路,擊、刺、挑、紮,虛實相生。施展開來,只見劍花錯落,起了幾道電閃似的光彩,劍尖更是吞吐進退,宛如銀蛇亂舞。眾人給她的奇門劍法,逼得耀眼欲花!

但他們到底人多,尤其索家的大護院與華家以重金新聘來的兩名武師,都是江湖大盜出身,兩柄金刀,一對蛾眉刺,一對護手鉤,在江湖上也小有名頭,鬥起來竟自不弱。若論單打獨鬥,他們自不是紅衣少女敵手,但現在以眾敵寡,又兼在紅衣少女鬥了猛虎之後,氣力未免吃虧,遊鬥多時,紅衣少女漸漸落在下風,額頭微微沁出汗珠了。

戰到分際,紅衣少女柳眉一挑,圓睜杏眼,正想使出梅花劍中的毒辣招數,掃蕩這一群豪門爪牙、江湖無賴。但一來凜於父親嚴禁隨便傷人的家規,二來這群人雖然可恨,但這次只為爭一只老虎而結下性命冤仇,又似乎太過小題大做。她猶疑不定,而那群人卻越逼越緊了。

正在此時,只見山風起處,發出颯颯的一片響聲。在長長的山茅野草之中,驀地有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披茅撥草而出。他一現身,看了一眼,立刻寶劍出鞘,加入戰圍。

這美少年正是保定丁派太極掌門人丁劍鳴的兒子丁曉,他的祖父就是挾三絕技——太極掌、太極劍、金錢鏢——威震江湖的“太極丁”。丁劍鳴的武功,雖不及乃父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但在江湖之上,也已經是罕逢對手了。

丁曉這時才十九歲,可是由於家學淵源,武功已很不錯,尤以金錢鏢的連環打法,更得乃父功夫十之八九。

丁曉武功雖佳,卻少朋友,保定武家的孩子,都不大和他往來。他的父親雖然開宗立派,徒眾很多,但他父親的收徒和他祖父以及一般武師的收徒,卻又有很大不同。他祖父當年也收有了一個徒弟,就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群相推重的柳劍吟。他祖父收徒是想徒弟繼承衣缽的,即一般武師的收徒也是認真傳授的。他父親卻因為是獨自開創一派,收徒頗濫,開班教技,天資好、有毅力的則所得較多,差一些的那就只不過學了幾個把式罷了。到了後來,丁劍鳴為了怕麻煩,索性就叫為首的幾個徒弟代為傳技。因此門人雖越來越多,有真功夫的卻越來越少。丁曉自幼就在家內跟父親習藝,他那些“師兄弟”是大夥兒一起習武,他卻由父親個別教授。也正因為如此,他和保定武家的孩子既少往來,和師兄弟也很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