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大漠傳聲 童心戲天女駝峰聚會 妙計騙佳人(第2/10頁)

陳天宇愁容稍斂,說道:“那俄馬登也很難對付呀。”唐經天道:“你如今的武功大非昔比,俄馬登不是你的對手了。你放心跟父親回去吧,只是要多點小心,提防他的詭計。”陳天宇一看天色,只見月亮西墮,東方天際,已微露曙光,怕父親在家中掛念,只好向冰川天女告辭。

唐經天與他揚手道別,只見幽萍好像心神不屬的樣子,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冰川天女道:“傻丫頭,一個土司女兒已經夠他煩了,你還想再給他添上麻煩嗎?”幽萍撅著小嘴兒道:“公主,你也拿我取笑?我可不敢服侍你了!”冰川天女待她有如姐妹,平素也常說笑,見她怪不好意思的,一笑作罷。三人回到市區,已是天色大明,徹夜狂歡的人群,這時才漸漸散去。

三日之後,冰川天女這一行人離開拉薩,準備穿過西藏,進入回疆。他們在拉薩逗留三日,為的就是探聽龍靈矯的事情。龍靈矯的案子到了福康安手中,果然大有轉機,福康安將龍靈矯扣留起來,雖然仍是將他當作犯人,打入囚牢,但總勝於將他交與赤神子了。福康安的主意是要先問明皇上,再行發落,這樣一來一回,最少也得半年,龍靈矯的案子就這樣的被擱置起來,因而唐經天也放心走了。

其時已是冬去春來,積雪雖尚未溶解,比嚴冬季節,卻已容易行走得多。三人腳程又快,十余日後,已從西藏的南部進入了回疆的塔裏木盆地。

一路行來,只見黃沙漠漠,山脈綿延,冰川天女嘆道:“中國地方真大,遠遠望去那座高插入雲的大山叫什麽名字?”唐經天道:“那便是聞名世界的天山了,這裏的山脈都是它的分支,天山山脈綿延三千多裏,南北兩高峰也相去一千裏呢。”冰川天女本來興致勃勃,聽他提起天山,面色一沉,微露不悅之色。唐經天尚未發覺,繼續說道:“從此處東行可入甘肅,沿著古時漢劉邦所修的棧道,便可進入川西。若然北行,可到天山,冰娥姐姐,你願不願先到天山一遊?”冰川天女忽地冷冷一笑,道:“你當凡是天下習武之人都要到你們天山去朝拜麽?”唐經天詫道:“你這是什麽話?令尊也是源出天山一派,怎麽‘你們’‘我們’的生分起來了?”冰川天女冷笑不答,只顧趕路,把唐經天弄得莫名其妙。

大漠上經常是數十裏不見人煙,只揀有水草的地方便支起帳幕過夜,這一日他們走了一百多裏,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丘陵高地,可以遮蔽風沙。他們便在背山陰處,支起帳幕。冰川天女與幽萍同宿一個帳幕,唐經天在離開半裏之地,另外獨自一個帳幕。這一晚冰川天女心思如潮,睡不著覺,與侍女幽萍在帳中閑話,冰川天女拿她取笑,笑她舍不得離開陳天宇,笑她一下山就貪戀塵世的繁華,幽萍笑道:“陳天宇自有他的芝娜姐姐,我和他不過姐弟一般,哪談得上兒女之情。倒是你呀——”冰川天女慍道:“胡說,我有什麽給你說的?”幽萍道:“不錯,唐相公的人品武功那倒真是沒有可說的,你兩次彈琴,我都聽見了呢。嘻嘻,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嘻嘻,你不怕他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嗎?”冰川天女佯嗔道:“你再亂嚼舌頭,看我撕不撕破你的嘴?”

主仆正在互相取笑,忽聽得遠處有嗚嗚之聲,隱隱可聞,冰川天女面色一變,凝神靜聽,那怪聲有點似吹角之聲,又似尼泊爾一種特有的樂器所發之聲。冰川天女忽道;“我出去瞧瞧,你不要驚動唐相公。”取了冰魄寒光劍,立刻躍出帳外,翩如飛鳥,掠入了黃沙漠漠之中。

大漠上雖有丘陵,月光卻是分外明亮,冰川天女提一口氣,奔出了七八裏路,果然在一片草地上,見著一團人正在廝拼。刀劍碰擊之聲劃過夜空,聲聲緊接,震動耳膜,打得十分激烈。冰川天女定睛一瞧,卻原來是那兩個尼泊爾武士合戰武氏兄弟,那兩個尼泊爾武士各使一柄月牙彎刀,彎刀的上半截刀柄鏤空,迎風鼓蕩,嗚嗚有聲。不過,這兩個尼泊爾武士的刀法雖然甚是兇猛,但武氏兄弟的劍法更加神妙,劍勢如虹,殺得這兩個尼泊爾武士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武氏兄弟正自殺得性起,忽見冰川天女奔來,那尼泊爾武士叫道:“古魯巴,烏黑赤迷,乞兒赤赤。”冰川天女咕嚕咕嚕地說了幾句,似乎是問話的口氣,武氏兄弟一句也聽不懂,武老二性子最急,罵道:“有話向閻羅王說去。”驟的手腕一翻,劍鋒往上一圈,劍尖一拖,朝著說話的那個武士頸上一勒,這一劍厲害非常,那尼泊爾武士的月牙彎刀正被武老大的長劍封住,撤不回來,看看咽喉就要被劍鋒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