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懺情長有飄鸞恨歷劫空余解佩哀(第4/5頁)

車衛緩緩說道:“你忘記了麽?好,我提醒你。玉姑娘是你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妹的丈夫。嘿嘿,不單我說你是癩蛤蟆,你的表妹也是這樣說你的,所以她才嫁了給我。”

宇文沖猛的一瞪眼睛,叫道:“不錯,你是車衛,是我的仇人!好呀!你咒我死,我先殺了你!”

車衛哈哈笑道:“宇文沖,你不成啦!癩蛤蟆怎麽能夠殺人?不信你來試試!”

宇文沖大吼一聲,舞著寶劍,便沖過去。那副猙獰的模樣,嚇得三個少女都不敢再把眼睛看他,任紅綃為車衛捏了一把冷汗,心裏想道:“車伯伯不逃跑也還罷了,怎的還特地去激怒這個狂魔來殺自己?”

心念未已,忽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厲叫,任紅綃大著膽子回頭一望,只見宇文沖已是倒在地上,翻騰打滾,地上一灘鮮血。車衛仍然盤膝而坐,距離大約在三丈之外,完全看不出他有曾經動過手的模樣。

原來宇文沖的“走火入魔”已經發作了。

本來在走火入魔發作之後,還有一段苟延殘喘的時間,不會馬上發作得這樣重的,但因他給車衛一激,氣怒交加,這就發作得加快和加重了。

“走火入魔”發作到最後一個階段,那種痛苦,超過世上的任何毒刑。宇文沖痛苦難堪,狂叫道:“車衛,你殺了我吧!”

車衛冷冷說道:“我說你沒出息,你果然沒出息,怎麽臨死還要求我?”

宇文沖臉上的肌肉都抽搐得變了形,突然一聲狂叫,把奪自奚玉瑾的那柄寶劍,一劍插進自己的心窩。

三個少女看見這樣慘厲的景象,不覺都是為之心悸。奚玉瑾心裏想道:“這個宇文沖固然該死,但車衛做得也未免太過分了。”

車衛這才松了口氣,抹去了一額冷汗。他剛才這一著實在是險到極點。宇文沖倘若還有一點氣力,這三丈的距離一沖過來,後果真是不堪想象。

奚玉瑾大著膽子把自己的寶劍拔出來,將宇文沖的屍體移過一邊。任紅綃這才敢於上前說道:“車伯伯,你沒事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車衛想起剛才的險狀,這才知道吃驚。只覺雙腿酸軟,已是不聽使喚。任紅綃將他扶了起來,車衛籲了口氣,說道:“賢侄女,多謝你啦。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否則你車伯伯的這條老命,只怕早已沒了。”

任紅綃道:“咱們是鄰居,本來應該守望相助。車伯伯,你用不著和晚輩客氣。我扶你回家吧。”

車衛嘆口氣道:“賢侄女,你真是位好姑娘。我沒事,可以慢慢走回去了。你是和好朋友回家嗎?”

任紅綃說道:“不錯。但不知我家裏情形怎樣?車伯伯,你近來可曾見過我的爹爹嗎?”

車衛說道:“啊,那我勸你還是暫且別回家吧。”

任紅綃吃了一驚,說道:“我家發生了什麽事情?”

車衛說道:“我是今天剛回來的,沒見過你爹。不過,我卻知道辛十四姑正在你的家中。你這位朋友是黑風島主的女兒,恐怕還是避免見她的好。”

任紅綃道:“好,那我先送伯伯回家吧。車伯伯,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車衛說道:“這人是誰?”

任紅綃道:“辛龍生。”

車衛怔了一怔,說道:“你和辛龍生相識?”

任紅綃道:“我是受了朋友之托,想要打聽他的下落。車伯伯,你倘若是有他的消息,請你幫我個忙。”

車衛已知有點不對,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一想這三個少女救了自己的性命,豈能推說不知?當下苦笑說道:“你們打聽辛龍生的消息,算是找對了人了。實不相瞞,辛龍生和小女就在上面。”指一指上面的松林。

宮錦雲是急性子,一聽之下,大喜說道:“瑾姐,這回總算給你找著了。你先去見見他吧。”

奚玉瑾心情激蕩,她本是要來見辛龍生的,此時卻禁不住有點躊躇了。但終於這樣想道:“我和他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壞,總得有個交代。我是應該和他當面談個清楚的。”於是也就不再說話,徑自去了。

車衛呆了一呆,說道:“這位宮姑娘我是知道的了。那位瑾姑娘是——”

任紅綃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奚玉瑾,百花谷奚家的女兒。”

車衛心頭一顫,心道:“原來果然是龍生的妻子來找他了。唉,這件事情本來是龍生做得不對,但我的淇兒卻不知要如何傷心了。”

在路上奔跑的奚玉瑾是心情激蕩,忐忑不安,在松林中靜聽辛龍生說話的車淇,卻是花容慘淡,柔腸寸斷了。

“她沒騙你,那是真的!”這句話從辛龍生口裏說出來,證實了辛十四姑所說的那些事實。這對車淇來說,當真是有若一個青天霹靂,把她驚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