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無賴少年欺俠女高風義士托豪門(第2/6頁)

那魁梧的漢子說道:“我理會得!”沖出來便要抓厲賽英,喝道:“你這婆娘居然敢在韓公子面前撒野,識趣的乖乖跟我回去。”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若然給他抓著,全身就要筋疲骨軟,動彈不得。

厲賽英揖袖一拂,左掌從袖底穿出,反點他的穴道,只聽得“嗤”的一聲,厲賽英的袖子給他撕了一幅,那漢子也蹌蹌踉踉的退了幾步。說時遲,那時快,那額角長瘤的漢子和那黑漢子也都來了。

那魁梧漢子給厲賽英點著脅下麻穴,幸而他有一身鐵布衫的功夫,脅下只覺一陣酸麻,沒有跌倒,當下勃然大怒,喝道:“公子爺憐香惜玉,我看在公子爺的分上,才沒傷你——你卻竟敢傷我!”身形一轉,旋風般的又撲上來,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向厲賽英抓下。

另外兩個人也奔向奚玉帆,一個抖起一柄三股叉,嘩啷啷的作響。一個用的是青鋼劍,出手便是一招“橫掃六合”,劍勢淩厲非常。

奚玉帆一見他們所用的兵器,這才驀地想起,原來兩個人,那個使三股叉的名叫蒙銑,使青鋼劍的名叫鄧鏗。這兩個人都是曾經參加過圍攻百花谷那場惡鬥的。

原來這個公子爺乃是當朝相國韓侂胄的次子,名叫韓希舜。那個用小擒拿手法來抓厲賽英的魁梧漢子,是相國府的大護院史宏。

蒙銑、鄧鏗本來是黑道上的人物,和韓佩瑛的老仆人展一環有點交情,故而那次被展一環邀來參加圍攻百花谷之役。但他們不過是一般的黑道人物,並非劫富濟貧的俠義道。百花谷那場風波平息之後,他們在江北站不住腳,逃到江南,卻給史宏拉了去充當相府的教師爺。

這兩人參加圍攻百花谷之時,曾傷在谷嘯風和奚玉帆的劍下,這事過後,別人不記仇,他們兩個卻是認為奇恥大辱的。也正因此,他們明明知道奚玉帆是什麽人,卻把他誣賴說成是“太湖的匪幫或天目山的賊黨。”一開首慫恿公子爺搶厲賽英的也是他們。

奚玉帆冷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當日之事,還可以說是誤會;今天你們甘作權門的走狗,還有什麽好說的麽?我可不能和你客氣了!”

蒙銑喝道:“閉嘴,你這小賊今日撞在我的手上,這正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你還敢口出大言,我要你的小命!”

奚玉帆橫劍一撥,撥開他的三股叉,刷的一劍,就向他小腹刺去,劍柄一撞,又撞向鄧鏗脅下的章門穴,一招兩式,蒙、鄧二人不約而同的給他迫退兩步。

奚玉帆冷笑道:“當時我不是看在韓家分上,你早已喪在我的劍下了。豈能只是受點輕傷?”鄧鏗面色一陣青一陣紅,喝道:“好呀,你僥幸勝我一招,就敢還嘴,今日看你還有什麽本領能逃出我的掌心!”蒙銑說道:“和他鬥嘴作甚,宰掉他就是!”

這兩個人若是單打獨鬥,誰也不是奚玉帆的對手,但以二敵一,奚玉帆固然不至於輸給他們,但在急切之間,要想求勝,卻也不能。奚玉帆這邊頗占上風,厲賽英和史宏相鬥,卻是有點氣力不敵了。

史宏是相府大護院的身份,手底的功夫確實是非同小可,七十二把大擒拿手,六十四路小擒拿手,當真是變化莫測,招招淩厲!

招數淩厲也還罷了,厲賽英的獨門劍法奇詭莫測,足以與他旗鼓相當;最吃虧的是厲賽英的氣力不及對方,雙方的招數旗鼓相當,久戰不去,自然是氣力弱的大大吃虧。

史宏鬥得性起,手腳起處,全帶勁風。厲賽英空有一柄鋒利的長劍,卻給他的一雙肉掌迫得離身八尺開外,根本就刺不著他。

幸而厲賽英練有穿花繞樹的身法,身似水蛇遊走,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她雖然刺不著史宏,史宏的大小擒拿手法交互運用,卻也是連她的衣角都沒抓著。還得提防稍一不慎,就要給她乘隙而入。

奚玉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看了厲賽英那邊的形勢,不禁暗暗為她擔憂:“英妹現在雖然尚不至便即落敗,久戰下去,卻是非吃虧不可。”蒙、鄧二人與他纏鬥甚緊,奚玉帆擺脫不開,心中一急,拼著豁了性命,陡地喝道:“擋我者死,避我者生!”運劍如風,鷹翔隼刺,奮不顧身,猛攻過去。

激戰中蒙銑的三股叉招數使老,奚玉帆一個“跨虎登山”,欺身逼進,刷的一劍刺他咽喉。鄧鏗連忙撲上救援夥伴,他的本領比蒙銑稍勝一籌,可也敵不過奚玉帆那股強勁的內力。

“當”的一聲,雙劍相交,火花四濺,鄧鏗長劍給蕩過一邊,人也歪歪斜斜的沖出幾步。奚玉帆的長劍余勢未衰,“嗤”的一聲輕響,劍尖恰好從蒙銑的額角劃過,劃破了他的肉瘤。這還幸虧是有鄧鏗給他擋了一擋,他又躲閃得宜,否則這一劍就不僅是皮肉之傷,而是致命的穿喉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