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身世堪憐同命鳥沉冤未雪戴天仇(第4/7頁)

原來躺在車上的這個病人,正是喬拓疆手下的第五號頭目——那個姓焦的漢子。

山路崎嶇,蓬車顛簸,那姓焦的漢子躺在車上,拋起跌落,觸動傷口,痛得他破口大罵:“媽的,捉住了侍梅這臭丫頭,老子非剝她的皮,抽她的筋不可!”駕車那漢子笑道:“你不怕辛十四姑?”

姓焦的道:“辛十四姑又怎樣?咱們的喬大哥也不至於就怕了她了。何況這臭丫頭聽說是私逃出來的,她敢去求主人撐腰?”

駕車那漢子道:“不過咱們的喬大哥可還要留著這臭丫頭呢,剝她的皮還是不行的!”

姓焦那漢子道:“我知道留著她有大用處,但我實是氣她不過,不剝她的皮也得想個法子折磨她。”

駕車的笑道:“要折磨她,這還不容易?我有許多法子,你應該請教我。”

這兩個人不知有人藏在林中,他們從山邊的小路經過,放言無忌,所說的話,都給奚玉帆和厲賽英聽見了。

那次喬拓疆率領手下侵入明霞島,布下了六合陣,圍攻明霞島主厲擒龍,這姓焦的漢子也在其內。奚玉帆和厲賽英都是曾經和他交過手的。此時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臉孔,卻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奚玉帆從谷嘯風和韓佩瑛的口中,又已知道辛十四姑有個丫頭名叫侍梅,他的妹妹在辛家之時和這個侍梅是頗有交情的,這正是一個可以尋覓妹妹的線索,他當然是不肯放過了。

厲賽英拾起一顆石子,施展家傳絕學“彈指神通”的功夫,突然從林子竄出來,錚的一聲石子彈出,正中拉車的馬的前蹄。她這一手“彈指神通”的功夫,火候雖然未夠,那匹馬已是禁受不起,登時一聲長嘶,四蹄屈地,車子倒了下來。

那駕車的漢子喝道:“好呀,你們這些小輩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膽敢動起老子來了!”他不認識奚、厲二人,還以為是遇上了“剪徑”的小賊。

厲賽英喝道:“姓焦的你滾出來,爹爹要我拿你問話!”姓焦那漢子變作了滾地葫蘆,站不起來,只能抓著車轅,斜倚著身子,怒道:“原來是你這臭丫頭,老子雖然受了傷,也還可以打發你!”

奚玉帆冷笑道:“你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那次在明霞島讓你僥幸逃走,居然還敢到中原來胡作非為!哼,這次看你還能不能跑掉?”

駕車那漢子吃了一驚,說道:“老焦,這兩個小輩是明霞島的人麽?”

那姓焦的道:“不錯,這臭丫頭正是厲擒龍的寶貝女兒。”

駕車的漢子道:“這個,這個——嗯,咱們好好的說。”心裏想道:“厲擒龍不知是否和他的女兒一道來了。別的人好惹,這個人我可是惹他不起。”

姓焦這漢子似乎知道同伴的心思,冷笑說道:“丘四哥,別聽這臭丫頭的胡扯,明霞島主即使重履中原,也是到北方去找西門牧野那老魔頭去了,決不會身在江南!你若給她嚇倒,傳出去給人笑話還不打緊,見了喬舵主可是不好交代!”

那姓丘的漢子聽了這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膽氣頓壯,暗自想道:“不錯,厲擒龍若然來了,決不會與女兒一起的。我正要倚仗喬拓疆,老焦是他的心腹,這個忙我可是非幫他不可!”於是立即說道:“笑話,我怎會怕了這兩個娃娃!”

厲賽英道:“好呀,你既然定要陪他送死,那就來吧!”

姓丘這漢子道:“忙什麽,我抽了這袋旱煙和你動手也還不遲。”他的手上提著一枝三尺多長的煙杆,黑黝黝的,也不知是鐵是木。煙鍋足足有茶杯口那麽大。他裝上煙草,慢條斯理的擦燃火石,點起煙來。

厲賽英瞿然一省,道:“別中他的緩兵之計!”話猶未了,這人已是一口濃煙向他門噴來。奚玉帆感到一陣暈眩,連忙斜躍丈許,搶占上風的位置,叫道:“英妹小心,這是毒煙!”

厲賽英卻是神色自如,若無其事,笑道:“毒煙能奈我何?”飄身一掠,把一顆丸藥塞進奚玉帆的口中,說道:“這是我爹爹的僻邪丹,吞下去就沒事了。”原來明霞島上有一種特產的芝草,功效與天山雪蓮相同,制成靈丹,能解百毒。

姓丘這漢子“哼”了一聲道:“我不用毒煙,也能擒你!”煙霧迷漫中欺身逼近,就用手中的煙杆作為兵器,戳向奚玉帆的丹田要穴。

奚玉帆吞了藥丸,果然覺得神清氣爽,但眼睛給濃煙所熏,視線卻是難免模糊。

當下運掌成風,呼的一掌掃蕩毒煙,長劍出鞘,一招“橫架金梁”,把那人的煙杆也格開了。

姓丘這漢子想不到奚玉帆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心頭一凜,暗暗叫苦:“厲擒龍的女兒只怕比這小子還更厲害,最糟老焦又受了傷。但我若只顧自己脫身,喬拓疆問我要人,我更是擔當不起!”只好硬著頭皮采取攻勢,希望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