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圖劫藏珍情可鄙心懷故國志堪哀

為首的一個武士朗聲說道:“上官復,請出來吧!只要你和我們回去,面見法王,說個清楚,我們絕不敢難為你的。”這個武士說的漢語,說得甚為流利。

谷嘯風這才知道這四個蒙古武士是來追捕上官復的,並非為自己而來,心想:“一定是因為藏寶之事已經敗露,上官復恐防追究,不能不逃出和林。追兵追到這兒,我們卻適逢其會了。”

四個武士在院子裏交頭接耳商議了一會,剛才那個武士又喝道:“上官復,你也算得是一個武學宗師,我們已經發現你了,為何還要躲躲藏藏,這不太有失你的身份嗎?”

韓佩瑛不知不覺靠近了谷嘯風,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咱們沖出去如何?”

那個武士不見回音,說道:“這房間裏有呼吸的氣息,一定是上官復躲在裏面,咱們進去搜吧!”

谷嘯風吃了一驚,心想:“這人的武功倒是委實不弱,我已經屏息呼吸,居然還給他聽了出來。”但想好在對方只有四人,自己和韓佩瑛聯手,未必就會敗在他們手裏,與其坐以待捕,何如冒險突圍。

谷嘯風握一握韓佩瑛的玉手,說道:“我先出去,你跟著來!”當下倏地推開窗子,舞起寶劍,一招“夜戰八方”,便竄出去。

窗外一個蒙古武士忽見劍光如電,耀眼生輝,一條黑影撲出來,急切間看不清楚是誰,倒是不禁吃了一驚,連忙退了數步,橫刀護身。

谷嘯風一劍刺去,只聽得“當”的一聲,劍尖竟然給他震歪。谷嘯風心頭一凜,頗感詫異:“這人本領絕不在我之下,何以他卻好似怯戰?”谷嘯風有所不知,原來這個武士以為竄出來的是上官復,上官復的武功僅次於蒙古的國師尊勝法王,這幾個人對上官復當然是極為忌憚。

見面一招之後,這武士方始看清楚了竄出來的是少年,大怒喝道:“好個大膽的小子你躲在這裏幹什麽?”追上去刷刷兩刀,但谷嘯風已是從他身邊掠過去了。

屋頂一個武士喝道:“待我擒他!”倏然間便似一頭兀鷹,淩空撲下,恰恰擋著谷嘯風的去路。

谷嘯風長劍一指,一招“舉火燎天”搠這個武士小腹,不料這武士更為了得,身子懸空,竟然一抓就向谷嘯風的天靈蓋抓下來,谷嘯風也是個武學行家,識得這大力鷹爪功,焉能讓他抓中,當下把頭一偏,可是這麽一來,刺出的一劍也失了準頭。這個武士穿的是鞋頭鑲有鐵片的馬靴,谷嘯風的長劍給他一踢就踢歪了。這武士身形落地,立即一個反手擒拿,要與谷嘯風扭打。

谷嘯風深知蒙古武士擅長“摔角”之技,當下避敵之長,攻敵之短,不與他近身纏鬥,先退三步,這才以長劍刺他穴道。

谷嘯風的“七修劍法”能夠在一招之內刺對方七處穴道,這個蒙古武士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劍法,饒他武藝高強,也是不禁吃了一驚,心裏想道:“我知道蒙古武士無敵天下,卻不知道中土亦是處處皆有能人。這小子年紀輕輕,劍法竟然這麽厲害。”當下不敢貪功,雙掌一個盤旋,護著門戶,谷嘯風一劍刺去,給對方的掌力一震,就似碰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雖然沒有反彈回來,劍勢卻已受到阻滯。

谷嘯風知對方功力遠在自己之上,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那武士化解了谷嘯風的攻勢,這才步步為營,反撲過來。

剛才使刀的那個武士見谷嘯風已經給同伴所困,不願失了自己金帳武士的身份,是以便即止步不前。韓佩瑛跟著出來,這武士聽得金刃劈風之聲,回身招架,韓佩瑛已是翩如飛鳥般的從他頭頂掠過。

韓佩瑛急於為谷嘯風解圍,是以無暇對付這使刀的武士,身形未落,便即朝著這個以大擒拿手與谷嘯風劇鬥的武士刺去。

韓佩瑛的真實本領不及這個武士,但輕功超卓卻是在他之上。這一淩空刺下,比他剛才從屋頂跳下撲擊谷嘯風的姿勢還更美妙,她這一劍刺向對方後腦,也正是一招攻敵之所必救的殺手劍招!

院子裏的兩個蒙古武士一個叫著:“烏蒙小心!”一個卻是情不自禁的為韓佩瑛這一美妙的姿勢喝起彩來。

烏蒙霍的一個“鳳點頭”,長臂疾伸,來抓韓佩瑛的足踝,韓佩瑛前腳一踢,烏蒙抓了個空,韓佩瑛身形落地,揮劍便刺。烏蒙的本領稍勝於谷嘯風,更勝過韓佩瑛,但卻不是他們二人之敵,給他們聯劍一攻,抵擋不住,只好後退。

剛才喝彩的那個武士叫道:“大師兄請退下,這一男一女交給小弟好了。”

烏蒙深知這個師弟之能,果然聽他的話退了下去,但卻瞪了他一眼,說道:“化及,你是不是看上了這個雌兒?”心裏很不滿意師弟剛才那聲喝彩。

原來來的這四個武士,其中二人是蒙古國師尊勝法王的弟子,烏蒙是大師兄,喝彩的是他的三師弟,名叫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雖然位居第三,但本領之高,在一眾同門之中卻是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