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兩大魔頭來奪寶一雙鴛侶各分飛

侍梅道:“是呀,這事我也料想不到,他們相識還不到一天。頭一天晚上見面,第二天早上就,就——”韓佩瑛道:“就怎麽樣?”侍梅道:“我們的侄少爺就把訂婚戒指套在這位奚小姐的指上了。”

韓佩瑛驀地想起,當她爹爹喝了九天回陽百花酒,突然發現中毒之時,孟七娘怒氣沖沖地趕來,不由分說,就要把奚玉瑾置於死地。後來她在奚玉瑾的衣袋中找到了一枚戒指,這才住手不殺奚玉瑾的。韓佩瑛仿佛記得孟七娘當時好像說了一句話,說是看在這枚戒指的分上,才放開奚玉瑾的。另外她好像還提起一個人的名字,只因韓佩瑛當時嚇得呆了,沒有聽得清楚。

韓佩瑛道:“你們的侄少爺叫什麽名字?”

侍梅道:“他名叫辛龍生。”

韓佩瑛失聲叫道:“不錯,孟七娘說的正是龍生二字。”

侍梅一聽便即明白,笑道:“當然是不會錯的了。這枚戒指正是孟七娘給我們的侄少爺,留給他作娶妻的聘禮的。”笑得甚是淒涼。

“難道這當真是一枚訂婚戒指?但奚玉瑾為了嘯風,不惜破壞我的婚事,鬧出了圍攻百花谷的風波。她又怎會和別人訂婚呢?可是孟七娘為什麽見了這枚戒指就肯饒了奚玉瑾?這個丫頭說的,恐怕也不全是捕風捉影之言?”韓佩瑛越想越是糊塗,不由得半信半疑了。正因她全副心神在想著這件“離奇”之事,以至對侍梅莫名其妙的異樣笑聲,也沒有留意了。

侍梅也沒有發覺韓佩瑛的面色不對,還在笑著說道:“這才真是叫做有緣千裏來相會呢!韓小姐,你不為他們歡喜麽?”

韓佩瑛訥訥說道:“歡喜,歡喜……但我不敢完全相信呢。”侍梅道:“你見著他們就相信了。”韓佩瑛道:“對啦,你剛才托我捎什麽東西?”

侍梅取出一個繡荷包,說道:“這是侄少爺叫我繡的,他忘了帶去,麻煩你給我帶給他。”韓佩瑛頗感詫異,為什麽一個小小的繡荷包,侍梅如此鄭重其事?

侍梅道:“我們雖是下人,但也不能失信。這是我答應給他繡的。”原來侍梅一直在暗戀著辛龍生,希望他見了這個繡荷包,縱然不會回心轉意,至少也該記得她。

韓佩瑛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無心多問,當下將繡荷包收了起來,說道:“好吧,我倘若見著他們,給你轉交便是。”

韓佩瑛下了山,心裏想道:“玉瑾如今不知身在何處?這件事情,只有見著她才能明白了。”

奚玉瑾此時正在和辛龍生去找她的哥哥,可是他們卻走錯了路。

原來那日奚玉瑾和碧波躲在山洞裏偷聽,偷聽任天吾的大弟子余化龍和朱九穆談話,初時他們在房間裏沒有發覺,後來在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卻聽到了山洞裏似有聲息了,他們一時間還不敢斷定是否有人。

余化龍十分機警,狡猾亦不亞乃師,立即打個手勢,向朱九穆示意,叫他不可馬上搜索。卻將任天吾代丐幫押運韓大維的寶藏的路線故意說錯,誘令偷聽的人上當。這一招奚玉瑾雖然聰明卻也沒有料到,她和辛龍生跟著錯誤的路線追下去,結果當然是越走就和任天吾這幫人距離越遠了。

且說奚玉瑾的哥哥奚玉帆擔當任天吾的副手,護送這批寶藏,他只知道任天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卻怎知道任天吾心懷叵測,正在和敵人串同來謀奪這批寶藏。這批寶藏是要護送到距離洛陽五百裏外的紫蘿山去送給義軍的,山道崎嶇,驢車載重,本來就走得慢了,任天吾力持穩重,一不許走夜路,二不許“輕率”通過險峻之處,必先派人先行探路,回報之後,方許前進,而他所選擇的這條路線,偏偏又是最為荒涼,險處最多的。他的理由是必須保密,所以絕不能走人多的大路。這樣一來,走得更慢,每天至多不過走五六十裏路,奚玉帆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而且他知道任天吾老成持重,遲到兩天總勝於途中出事,自己年輕識淺,也不敢另作主張,一切聽他安排。

任天吾走了七八天,兀是不見西門牧野和朱九穆那班人按照計劃來到,心中也是十分焦急。這一天來到了青龍口,走出山口,就是紫蘿山義軍的勢力範圍了,任天吾又下令停止前進,叫人先去探路。

奚玉帆道:“這是最後一道險關了,不如稍微冒險,趕快過去,免得夜長夢多。”

任天吾道:“行百裏者半九十,最後一程,尤其需要小心。”暗自思量:“糟糕,糟糕!難道余化龍竟沒見著西門牧野麽?今天他們若是不來,可就沒有機會了。”

奚玉帆道:“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叫探路的人走遠一些,和紫蘿山的義軍取得了聯絡,請他們前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