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陰圖劫寶聯雙惡欲晤良朋屈己身(第4/6頁)

奚玉瑾初時聽見孟七娘一開口就叫她不要多疑,心頭不禁“蔔通”一跳,聽下去才明白她是這個意思,連忙賠笑說道:“婢子怎敢如此疑心?”

孟七娘皺眉道:“我叫你今後不必以奴婢自居,你又忘了。好,你這就去吧。你對他們父女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會明白的。”

此時已有一個丫頭把托盤拿進來,盤中有一海碗稀飯,兩式小菜。孟七娘取出一個酒壺,親自斟滿了一壺九天回陽百花酒,鄭重地交給了奚玉瑾。

且說韓佩瑛那日見過了孟七娘之後,滿腹疑團,心裏想道:“聽孟七娘的口氣,害死我母親的乃是另有其人,那是誰呢?嗯,只怕是孟七娘故意騙我的吧?好在這件事爹爹本來就想告訴我的,我回去一問爹爹,就知道了。”

哪知她回到牢房,叫了一聲“爹爹”,竟然聽不見韓大維的回答。

韓佩瑛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伸手去探父親鼻息,見父親尚有呼吸,這才稍稍放心。當下將父親扶起,仔細視察,也沒有新受毒的跡象,只覺父親的脈搏有點異乎尋常的跳動。韓佩瑛對家傳的內功心法已經頗有造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父親是給高手封閉了兩道經脈,此時正以本身深厚的內功,自行打通奇經八脈。

自行打通經脈,這是十分艱難的事情,韓大維正在運功之際,莫說他不能夠說話,就是能夠說話,韓佩瑛也不敢令他分神,只好盡自己所能,用本身真力,助父親運功。

韓佩瑛的功力當然是和父親相差甚遠,但也不無幫助。在這三天之中,除了每日三餐,韓佩瑛要停下來喂她父親吃點東西之外,其余的時間,兩父女都是在靜坐運功,以求盡快打通經脈。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時分,韓大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地張開了眼睛,說道:“瑛兒,辛苦了你啦!”比西門牧野預料的時間提早半天打通了經脈。這是因為西門牧野沒有把韓佩瑛的功力估計在內的緣故。

韓大維剛剛打通經脈,精神尚未恢復,韓佩瑛不敢刺激父親,她本來想問是誰毒死母親的事情,只好暫時按下。

韓大維卻在記掛著她去見孟七娘之事,能夠說話之後,便即問道:“瑛兒,孟七娘和你說一些什麽?”

韓佩瑛道:“爹爹,我先告訴你一件喜訊。”

韓大維道:“是孟七娘要放你麽?”

韓佩瑛道:“她是說過要設法放我。但我現在說的喜訊卻是另一樁。”

韓大維說道:“另外還有什麽喜訊?”

韓佩瑛道:“我看見孟七娘的一個丫頭,很像是奚玉瑾。”

韓大維道:“奚玉瑾?她怎麽會跑來這兒,而且做了丫頭呢?”

韓佩瑛道:“女兒也是這麽想。但那丫頭不但身材舉止像奚玉瑾,而且她還用動作暗示她是奚玉瑾。昨天我問了送飯來的那個丫頭,她說這是一個新從江南來的丫頭,來了還沒有幾天的。這種種可疑的事實加在一起,除了是奚玉瑾還有誰呢?她這個人很有點小聰明、鬼門道的,不知她是用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方法混了進來,但女兒相信不會看錯。”

韓大維道:“你以為奚玉瑾是來救咱們的嗎?”

韓佩瑛道:“她與女兒情如姐妹,不是為了搭救咱們,她又何必冒這危險?”心裏有點奇怪,爹爹何以多此一問?

韓大維道:“瑛兒,我有一件事情忘記問你,你大喜那天,你這位奚姐姐可有來喝你的喜酒。”

韓佩瑛為了恐防老父傷心,故此謊言騙父,說是已經和谷嘯風成了親的,此時聽得父親這樣一問,不由得又是羞愧,又是心酸。幸好牢房光線黯淡,韓大維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

韓佩瑛忍住心中的酸楚,強笑說道:“爹,你忘記了這次把我送往揚州完婚,是沒有通知任何賓客的嗎?咱們既然沒有請帖給她,她怎麽會來?”

韓大維道:“奚玉瑾住的百花谷離揚州不遠,我以為她自己會來的。男家也沒有請她嗎?”

韓佩瑛道:“沒有。”心裏暗暗奇怪:“爹爹何以這樣問我,難道他已聽到了什麽風聲?”

韓大維道:“這麽說她和谷嘯風是未相識的了?”

韓佩瑛心頭“蔔通”一跳,說道:“我沒有問過嘯風,不過他們都是揚州人,認識也不稀奇。爹,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韓大維道:“奚、谷兩家上代有點過節,但這內裏因由,你是不宜知道的。嘯風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如果他沒有和你說,你就不必問他。”

韓佩瑛松了口氣,心想:“他們上一代的事情,這可就與我無關了。但這件事情想必嘯風和玉瑾都未知道,否則他們也不會那樣好了。”

韓佩瑛是個不愛多管閑事的人,何況她又正有著更要緊的事情盤桓心中,因此雖然有點好奇,也沒有再問下去。韓大維繼續說道:“因此你和奚玉瑾雖然是如同姐妹,但對她也還要提防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