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孽債難償空有恨惡緣自締倩誰憐

丹丘生道:“珠妹,你和我還何必客氣。說罷,什麽事情,我都依你。”牟麗珠心裏甜絲絲地說道:“丹哥,你這話雖然說遲了十八年,我還是一樣喜歡。”說至此處,忽地笑了起來,接著說道:“丹哥,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請你先換了衣裳咱們再合計合計。”原來丹丘生的衣裳昨日給仲毋庸的“毒霧金針裂焰彈”燒破,在地上打滾弄熄,又沾滿了汙泥。丹丘生一直忙於運功驅毒,尚未有空換衣。

丹丘生自己一看,也不禁啞然失笑,說道:“幸虧我還帶有幾件替換的衣裳,否則可真不能出去見人了。”當下回轉那個山洞,換好衣裳,攜了行囊,再出來與牟麗珠相見。

各述遭遇之後,牟麗珠道:“我想先去找那賤人算賬。”

丹丘生道:“父仇不共戴天,我當然不會阻撓你去報仇的。不過,你已經等了十八年,也不爭在遲早數日了。要知她如今已經是清軍統帥的夫人,殺她只怕不易,此事還得三思而行!”

牟麗珠道:“丹哥,我並不僅僅是為了要報私仇,才去冒這個險的。正因為這賊人嫁給了清軍統帥崔寶山,促使我下這個決心!”

丹丘生道:“哦,你的意思是要把崔寶山一並刺殺?”

牟麗珠道:“不錯。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丹丘生道:“假如能夠成功,這就不僅是幫你的忙,對抗清的哈薩克人也是大有好處的了。不過十萬軍中,行刺統帥,不是我潑你的冷水,這希望可甚屬渺茫!”

牟麗珠道:“縱使渺茫,也值得一試。我也並非毫無把握就去冒險的。”

丹丘生道:“你有什麽辦法可以混入十萬軍中?”

牟麗珠笑道:“你忘了我有改容易貌之術麽?這是我跟快活張學來的!”丹丘生想起那天她假扮洞冥子門下一個弟子,混在崆峒派中一眾弟子之中,以腹語譏刺洞冥子之事,那天在她未曾顯露本來面目之前,誰也看不出來。於是笑道:“這次你準備假扮什麽?”

牟麗珠道:“咱們扮作兩個小兵,十萬大軍,料想混入兩個不知來歷的小兵,也沒人能夠識破!怎麽樣,這個忙你是幫是不幫?”

丹丘生笑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況還是為了公事呢?這句話,你是問得多余了。”

牟麗珠喜道:“好,那麽咱們現在就去,縱然事不成功,也得叫他們心驚膽落,挫折他們的士氣!”

在羅海那邊,孟華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

清軍在那山谷紮下大營,早已有探子回報。第二天羅海約了宋騰霄、孟華、金碧漪等人在他的帳幕裏商量軍事計劃。

正當他們聚會之時,清軍統帥崔寶山派人來下戰書,聲稱羅海若不接受朝廷“安撫”,他的大軍立即就要開來,玉石俱焚!

羅海大怒之下,把崔寶山的招降書信撕粉碎,將那清軍使者趕了出去。

戰士們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廝殺。

但宋騰霄卻不主張硬拼,說道:“兵法有雲:避其朝銳,擊其暮歸。又雲:十則殲之,五則圍之,倍可與戰,寡則引避。意思是說,在敵人士氣正盛之時,我們要避開他,在他戰意消沉的時候我們始行追擊,斷他歸路,這樣才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們的兵力比敵人多十倍,可以將他消滅;五倍可以包圍他,多一倍可以和他打硬仗,但要是比敵人少呢,那就只能暫時避開他了。”

桑達兒道:“我不懂什麽兵法,但倘若依照你這說法,清軍可是比咱們多得多,這一仗是不能打了?但我也知道你們漢人有兩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們的戰士都是有志氣的人,他們絕不會害怕強大的敵人!依我說,打得過也好,打不過也好,這一仗好歹也要和他們拼個明白!”

宋騰霄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叫你們不打,而是主張你們抓到有利的時機才打。清軍總的兵力是比咱們多得多,但他總不能每次都是十萬個人開上來,我們倘能抓緊戰機,不難各個擊破。而且我們也有比敵人有利的地方。”

桑達兒道:“那是什麽?”

宋騰霄道:“是天時、地利和人和。我們的戰士習慣這裏的氣候,熟悉這裏的地形,在冰山、草原作戰,清軍卻是從未有過這個經驗。最後一項也是最要緊的一項,清軍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我們卻是為老百姓打仗,到處都會有老百姓幫忙。一旦抓到有利的時機,還怕打不過他們嗎?”

羅海點了點頭,說道:“宋大俠,你這話很有道理。不過要說服我們的戰士可還得費一番工夫呢。”

桑達兒道:“對,總得先挫一挫敵人的銳氣。”

孟華說道:“請你們準許我去幹一件事情。”

宋騰霄道:“什麽事情?”孟華道:“我想去行刺清軍的統帥崔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