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格老拒封伸大義土王被誘入歧途

“那小子的坐騎看來是匹久經訓練的戰馬,而且短小精悍,和咱們的馬匹大不相同。”

孟華問道:“那麽你的意思是……”

那個富有練馬經驗的衛士隊長說道:“依我看來,那是一匹川馬,那小子恐怕是來自四川的清廷官長。”

孟華得他提醒,想起那兩個蒙面人的坐騎也正是短小精悍的川馬,心中已經明白幾分。

桑達兒氣過之後,說道:“前幾天我們接到一個消息,聽說原來駐守小金川的清兵在調來回疆,如今發現了這三匹川馬,恐怕就是從小金川來的清軍細作了。咱們倒不可不防。”

孟華道:“不錯,我也是這樣想。這三個人無關緊要,要防的是韃子大軍開到。”

桑達兒憤然說道:“哼,我們哈薩克人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是韃子兵當真來打我們,我們一定和他拼命!”

發生了這件事情,哈薩克族的新格老羅海自是加強戒備,但為了不向敵人示弱,女兒的婚禮仍然按照原定計劃進行,而且更加鋪張,更加熱鬧,以迎貴客。

白天的婚禮固然熱鬧,更熱鬧的還是晚上的刁羊大會。

羅海白天已經派出探子去打探清軍的消息,快馬馳出百裏之外,並無發現行軍。黃昏之前,探子回來稟報,大家更是放心玩樂了。

孟華雖然參加過一次刁羊大會,但要是和這次的“刁羊大會”比起來,他參加過的那次,恐怕只能算是“小會”了。規模的大小,實是不可同日而語。

一年前羅海不過是哈薩克眾多部落中的一個部落“格老”,他所主持的“刁羊大會”,不過是所屬的瓦納族的年輕男女參加。如今他已是哈薩克族的“總格老”,這次為了慶祝他女兒成婚而特別舉行的“刁羊大會”,各個部落的小夥子和姑娘們都不辭遠道趕來,廣闊的大草原上只見駿馬穿梭,歌聲四起,天地之間,都好像充滿了喜氣,令人好像沉浸在歡樂的海洋。

從來沒有參加過刁羊大會的金碧漪,更加感覺新奇,不停的在問孟華。

羅曼娜走過來道:“你們在說什麽,說得這樣起勁?”

孟華道:“沒什麽,她在羨慕你們的年輕姑娘可以無拘無束的對情郎表達愛意呢!”

羅曼娜笑道:“不用羨慕,待會兒你就可以參加‘姑娘追’的遊戲,追你心愛的情郎了。”

金碧漪面上一紅道:“你莫聽他胡說。”

只聽得嗚嗚嗚三聲號角,刁羊大會開始了。

三只烤熟的大肥羊掛在樹上,桑達兒百步之外站定,嗖,嗖,嗖連珠箭發,剛好射斷懸羊的繩子,三只肥羊,應聲而落。普通的刁羊大會用的只是一頭肥羊,這次用上三頭,懸羊的繩子雖然比較粗,也不過七八歲兒童小指頭般大小。要在百步之外射斷繩子,端的得有“百步穿楊”的箭法,要同時射落三頭肥羊,那更是難上更難了。桑達兒使出了這手連珠箭法,小夥子人人為他喝彩。

“刁羊”遊戲之後,跟著就是“姑娘追”的遊戲了。這是刁羊大會的兩部分,而後者更是高潮。孟華按照規矩,快馬加鞭,從金碧漪身旁掠過。笑道:“漪妹,快來追我!”

金碧漪佯嗔啐道:“呸,你臭美啊,要我追你?”

孟華笑道:“咱們雖然定了親,但那是你父親作主的,我要你親自表示,才能算數!”

金碧漪羞紅了臉,說道:“好呀,你故意為難我,我非重重鞭你一頓不可!”

孟華哈哈笑道:“那是求之不得!”快馬飛馳,奔向曠野。他們的坐騎,是桑達兒特別給他們挑選的駿馬,不多一會,就把其他的人甩在後面了。

這晚天公造美,玉宇無塵,星河皎潔,月華如練。兩人在草原上風馳電逐,嗅那夜風中送來的花草芳香,不覺都是心神如醉。孟華在前面跑,跑進一個山坳,揚聲叫道:“這地方很是不錯,漪妹,你快點來呀!”

正追逐間,金碧漪忽見一騎快馬,箭也似的迎面奔來。那人的坐騎,比她胯下的駿馬跑得還快。說時遲,那時快,竟然是筆直的向她沖過來了。

草原廣闊無邊,按說兩匹坐騎是決不可能撞上的,那人分明是有意來找她的麻煩!

金碧漪喝道:“你幹什麽?”那人來得太快,她在急切之間,停不下來。眼看就要碰上。那人雙臂一伸,金碧漪正在疾馳的駿馬,竟然給他的神力阻住,昂首人立,幾乎把金碧漪摔下馬背,那人的騎術精絕,陡然勒住。張開大嘴,向金碧漪呲牙一笑。

金碧漪定睛一看,只見這人面如鍋底,五嶽朝天,相貌奇醜。令人一見,就不由得心裏討厭。

這醜漢身披白狐裘,手提鑲金嵌玉的馬鞭,一身華麗的服飾,顯然不是普通的牧民。金碧漪起初以為他是來參加“刁羊大會”的哈薩克人,但一想一般純良好客的哈薩克人決不會欺負自己一個女子的。於是提起皮鞭,對這醜漢怒目而視,喝道:“有路你不走,為什麽要來撞我,你是存心欺負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