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謀害同門傷慘變顧全大局屈沉冤

丹丘生心裏想道:“牟小姐說他們父子和清廷勾結,並且還約了禦林軍的兩個高手要來害我,但如今我看見的情形恰好相反,我該相信誰呢?這兩個軍官假如就是牟小姐說的那兩個禦林軍高手的話,何洛倒是為了維護我而和他們拼命了!咦,牟小姐呢?怎的不見她了?”他是在山坡上借物障形,悄悄下來的。可還沒有看見暈倒在地上的牟麗珠。他希望聽得見牟麗珠親自出來說話,便可明白真相,卻哪知牟麗珠早已傷在何洛手下。

牟麗珠沒有給他釋疑,倒是海蘭察為他“釋疑”了。心念未已,只聽得海蘭察又在冷笑說道:“哼,何洛,你要造反?你也不仔細想想,第一、你打得過我們嗎?”何洛“傲然”說道:“打不過也要打!”海蘭察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第二,你死了不打緊,你舍得連累如花似玉的妻子也陪你一同死嗎?她已給我用獨門重手法點了穴道,一個時辰之內,得不到我的解救,必死無疑。你趕快投降吧!”

聽到這裏,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暗自想道:“耳聞是假,目睹方真。牟小姐錯信謠言也說不定。我必須救她,我也絕不能讓何師兄為我而死!”心意立決,現出身形,飛快跑下山谷。何洛一見,佯作大吃一驚的模樣叫道:“丹丘師弟,鷹爪正是來捉你的,你別顧我,趕快逃吧!”

丹丘生刷的拔劍出鞘,喝道:“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當!不錯,我是和你們口中的叛逆常有往來,你們有本領就來抓我領功!不關我這師兄的事!”

何洛當然不肯退下,結果自是他們師兄倆“並肩作戰”了。按照預定的計劃,何洛最初裝作一副下了決心和強敵拼命的模樣,使得丹丘生對他只有感激,毫沒提防。

何洛裝作拼命,劍招似是淩厲,其實並無足以傷人的勁道。這一戰實際是丹丘生獨力與禦林軍的兩大高手相抗。以當時的本領而論,丹丘生和海蘭察單打獨鬥,或許可以稍占一點上風,加上一個歐陽業,他已經不是敵手了。不過,他卻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海蘭察在他狠捷奇準的連環奪命劍法之下,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丹丘生本是希望速戰速決,盡快打敗這兩個鷹爪,才好替牟麗珠解穴的。雖說他相信牟麗珠真的是給海蘭察用“獨門重手法”點穴,但自信憑本身的功力,還是有把握可以解開。哪知對手本領之強,遠出他的估計之上。久戰不下,不由得焦急起來。高手拼鬥,哪容分了心神?何洛抓著最好時機,在他背後突施暗算!

丹丘生講到最緊張之處,忽然停了下來。眾人雖然明知他終於沒事,但聽得他在劇鬥之中,突遭何洛暗算,大家還是不禁繃緊心弦,手裏捏著一把冷汗。好幾個人齊聲問道:“後來怎樣?”

牟麗珠站了起來,緩緩說道:“後來的事,應該讓我來說了。

“我暈了過去,何洛以為我不死也必重傷。他們全副心神都用來對付丹丘生,對我全無防備。

“不錯,我是受傷不輕,但僥幸還沒有死。更僥幸的是,正當丹丘生危急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我仍裝作昏迷,趕快用家傳的內功心法,凝聚了一點真氣。就在此時,我看見了何洛在丹丘生背後突施暗算。

“我的功力本來連一成也還未恢復的,那時也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氣力,我一躍而起,一劍就向何洛的背心插下!

“這正是應了一句俗話:‘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何洛的劍尖不過在丹丘生的背脊劃開一道傷口,我的長劍卻在他的背心插得沒至劍柄!”

聽她冰冷的口氣,就像感覺得到她推進何洛背心那柄冰冷的長劍一樣。聽到這裏,眾人既是松了口氣,又是不禁毛骨悚然。原來仇恨是這麽可怕的!

牟麗珠笑了起來,笑得是那麽痛快又是那麽淒涼,說道:“現在你們該明白真相了吧,殺何洛的不是丹丘生,是我!倘若有誰認為我殺得不對,有誰要替何洛報仇,請他來和我算這筆賬,不關丹丘生的事!”話說完了,她那冰冷的目光,從洞真子面上掠過,投到洞冥子身上。

洞真子不願說話,洞冥子不敢說話,所有崆峒派的弟子也都沒有說話。

半晌,雷震子說道:“真相既然如此,所謂丹丘生謀害同門一案,大概可以宣判他無罪結束了吧?”

洞真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唉,真想不到內情原來竟是這樣。丹丘生既是代人受過,‘清理門戶’一事自是不用提啦。”

金逐流冷冷說道:“不,丹丘生一案可以結束。貴派的‘清理門戶’大事,似乎還未應該結束呢。”

雷震子也道:“不錯,牟姑娘和丹丘生雖然說明了當晚的真相,但有些事情,我還未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