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巧得腰牌入虎穴敢憑硬骨鬥狼兵(第4/7頁)

不過楊華說是要“明查暗訪”倒也不假,他要結交義軍朋友,要查訪他母親的墳墓坐落何方。

但一個多月過去了,他的暗訪明查,卻是毫沒結果。小金川的百姓誰不害怕碰上清兵的鷹犬,誰不害怕“通匪”的罪名。哪敢相信一個臉孔陌生的異鄉人?

楊華在小金川各處浪遊,這一天恰好來到賀鐵柱那條山村。他發現有一小隊騎兵上山,好奇心起:“清兵怎的會跑到這窮山溝來,又沒油水可撈?”心中已是隱隱猜想得到,清兵很可能是來“辦案”的,他們要緝捕什麽人呢?

於是楊華仗著超卓的武功,在山頭瞭望,看清楚了清兵的去向,便即暗地跟蹤。

破屋子裏,那個軍官高高舉起皮鞭,喝道:“你招不招供,我數到一個三字,你還不說,我可要打你的婆娘了!一,二……”

一個“三”字尚未說出口來,陡聽得霹靂似的一聲大喝:“住手!”隨即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響,板門倒塌,守在門口的兩個衛兵給摔出一丈開外。此時圍在外面的兵士方始嘩然大呼。

不用說來的乃是楊華了。他是以閃電般的身法穿過人叢直闖進來的!

屋內兩個兵士慌忙揮刀斫他,哪知兩個上去跌了一雙,額頭血流如注!原來他們和那兩個守門的兵士一樣,都是給楊華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跌翻的。但由於他們揮動長刀,刀鋒反卷回來,傷了自己,吃的虧是更大了。

那軍官本領平常,見機卻是極快,一看就知楊華的武功遠勝自己,登時心生毒計,不去抵禦楊華,卻把皮鞭套住賀鐵柱的脖子。楊華震翻士兵,闖進屋來,來得已經是非常之快了,但還是遲了一步。

軍官喝道:“站住!你動一動,我馬上就勒死他!你要不要你同黨的性命?”賀鐵柱的性命在敵人掌握之中,饒是楊華武藝高強,也是不能輕舉妄動了。

好在他身上藏有李大勇那面腰牌,瞿然一省:“用力不成,何不用智?”

他掏出腰牌,朝著那軍官一晃,喝道:“混蛋,什麽同黨?瞧清楚點,你認不得我,也該認得這面腰牌吧?”

這個軍官本來是駐在小金川的清軍提督的衛士,自然認得禦林軍的腰牌。

還有一層,楊華通過小金川的衛所之時,是謊稱負有秘密的任務的,此事早已由衛所的隊長稟報大營,這個軍官也是知道的,此時突然看見楊華手持這面腰牌,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是,卑職混蛋,卑職有眼不認泰山,請大人恕罪。大人有何吩咐。”

“放開他們,跟我出去,我有話要和你說!”

軍官思疑不定,但心裏想道:“他是禦林軍的軍官,奉了密令而來,他要我如此,想必有他的道理。”是以雖然還有懷疑,卻也不能不依從楊華的吩咐了。

那兩個受傷的兵士爬起來,忍著疼痛,敢怒而不敢言。軍官罵道:“混蛋,你們得罪貴人還不知道,通通給我滾出去!”另外兩個未受傷的兵士連忙將他們扶了出去,到了外面,方敢給他們裹傷。

走出山溝,軍官戰戰兢兢地請問楊華:“這姓賀的通匪有據,聽說他和‘匪首’孟元超還是有特別交情的呢!不知何以要卑職放他,敢請大人明示。”

楊華喜出望外,心裏想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臉上卻絲毫不露,淡淡說道:“你不明白?你聽過放長線釣大魚這句俗語嗎?”

軍官恍然大悟,說道:“哦,原來大人是要留下這個姓賀的才好慢慢偵查他的同黨?”

楊華說道:“不錯。你難道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脾氣,他們吃軟不吃硬,你和他們硬來,什麽也得不到。”壓低聲音跟著在軍官耳邊說道:“我可以把秘密告訴你,我奉命來此,就是要暗中偵查‘匪軍’留下來的重要人物,剛剛找得這條線索,又給你破壞了!”

這軍官雖給楊華責罵,但楊華肯把“秘密的任務”告訴他,卻是令他受寵若驚了。

“大人恕罪,小的實是不知。這次跑來捉人,也是奉了上司之命的。”軍官也連忙壓低了聲音,向楊華再次求饒。

楊華說道:“不知不罪。不過毀了這條線索,咱們可得想法補救才行。”佯作想了一會方始繼續說道:“叫你的部下先行回去,你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我有辦法補救。”

軍官怔了一怔,好像猶疑不定。楊華說道:“有什麽為難之處嗎?”

軍官訥訥說道:“沒、沒什麽。不過,‘軍門’限我今日日落之前回去繳令。”

楊華淡淡說道:“我能叫你幫忙,自會替你擔待。你要是信不過我,怕我耽誤了你的公事,那也隨你的便。”

軍官要的正是楊華替他擔待這句說話,利令智昏,心裏想道:“軍門決不能不買禦林軍的情面,我巴結得上他,恐怕比跟隨軍門的好處更大。”於是連忙說道:“大人言重了,‘幫忙’兩字卑職怎當得起,多蒙大人不棄,卑職得為大人執鞭隨鐙,於願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