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石窟宗師留秘笈林中情侶覓親人(第2/6頁)

楊華一驚非同小可,回過頭來,叫道:“三師父,三師父!”只見丹丘生灰白的臉上掛著笑容,但那笑容卻好像“凝固”在臉上似的,令人不禁有毛骨悚然之感。楊華驚上加驚,抱著師父用力的搖,叫道:“三師父,三師父,你不是還有話要和我說麽?”忽地一股寒意直透心頭,原來丹丘生的身體竟是冷若堅冰,不知什麽時候,也已死了。

片刻之間,失掉自己兩個最親愛的人,本來已是心力交疲的楊華,哪裏還能支持得住,心中一片茫然,欲哭無淚。陡然間只覺地轉天旋,登時不省人事。

待到楊華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陽光射入石林,把劍池映得一片金碧。池畔的野花迎風搖曳,在劍峰上棲息的鳥兒正在離巢。一切都是這麽寧靜,哪裏像是曾經沐浴過血雨腥風。

楊華定了定神,從迷糊中完全清醒過來,記起了昨日的事情,肝腸寸斷,心裏想道:“兩位師父已經慘死,我應該讓他們早早入土為安。”

不料當他找尋師父的屍體時,不但段仇世和丹丘生兩人的屍體不見,陽繼孟、洞玄子和歐陽業這三人的屍體也是全都不見了。

楊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了好一會兒,心想:“難道昨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惡夢麽?”

他清楚記得,二師父和三師父是倒在劍池旁邊,並排一起的;洞玄子胸口插著斷劍,倒在稍遠的地方,歐陽業是死在一塊巖石下面;陽繼孟則是靠著一棵松樹緊閉雙目的。但現在這一切都像幻景一樣,都消失了。

“難道陽繼孟還沒有死,他把屍體都搬出去了?”

但跟著再想:“三師父和我說過,陽繼孟受的傷決不在他之下,他若是活不成,這魔頭也非陪喪不可。三師父是要我安心在石林練好武功,決不會說假話來安慰我。而且,即使陽繼孟僥幸沒有死掉,要跑出石林亦已艱難,哪裏還有力氣搬走屍體?再說他搬走屍體又為的什麽?”

楊華抱著萬一的希望,大聲叫道:“二師父,三師父!”希望奇跡出現,他的二師父和三師父還沒有死。

劍峰上的鳥兒給他嚇得展翅高飛,但石林裏除了鳥聲之外,就只有他自己的回聲了。

奇跡沒有出現,但地上一攤攤的血跡倒是給他發現了。顯然這是昨日那場惡鬥留下的血跡。有敵人的,有師父的,也有他自己所流的鮮血在內。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遍地陽光,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當然不是夢了!

忽然他的目光給一樣事物吸引,那是放在石台上的一本書。昨晚二師父和三師父就是把酒壇放在這個石台上喝酒的。酒壇在石台底下碎成片片,石台上卻多了一本書。他拿起來一看,正是丹丘生所寫的崆峒派武學精義,丹丘生臨死之前,說要傳給他的。

怪事接連發現,楊華心裏又有了一線希望:“三師父倘若被人所害,那個人又怎會把這本書留下來給我?這件怪事終須有水落石出之時。”再想:“但願兩位師父還在人間,但不管他們是生是死,我總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辜負了他們以絕技相傳的苦心!”

有了希望,悲痛稍減些,楊華檢查身上的東西,段仇世給他的那本“孟家刀法”,也還是在他的身上,並沒遺失。

隨後兩天,楊華搜遍整個石林,什麽人也沒有發現。石林倘若沒有熟悉地理的人做向導,那是不容易進來的。楊華自思:仇家之中,最熟悉石林地理的是陽繼孟。這魔頭縱然僥幸未死,最少也得養傷幾年。又即使有別的仇家能夠闖入石林,他打不過也可仗著熟悉石林的地形躲避。於是便放心在石林住下,遵守兩位師父的“遺囑”,苦練武功。

丹丘生積下的余糧足夠他一年食用,在石林裏還可以捕魚獵獸,日子完全可以過得和從前一樣。

楊華先練孟家刀法,打開了那本書,只讀了兩頁,卻又發現了一件怪事。

第一章是“總綱”,開頭寫的是:“快刀要義,以我為主。以‘嫩’輔‘老’,以‘急’輔‘遲’。以靜制動,以客犯主。此為變格,亦須熟悉。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要旨仍在一個‘快’字。但主客易勢,動靜得宜,必須審情度勢,不可墨守成規。”

楊華武學已有根底,讀來並不難懂。不過什麽“嫩”“老”“遲”“急”等等術語,卻是不懂。

好在第二頁就是對上面這段話的注解,紙質不同,墨色也比前一頁“新”得多,看來乃是後人添注的。奇怪的是:寫上注解的那個人的書法,楊華竟是似曾相識!

最初楊華尚未注意,只是津津有味讀那注解,懂得了“嫩”是以刀尖接觸對手的兵器,“老”是以刀柄砸磕;刀柄磕托稍慢為“遲”,刀尖先迎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