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空棺疑案(第4/9頁)

雲紫蘿冷冷說道:“閔成龍心術不正,我丈夫早已說過他不配做楊門的掌門弟子!”

雲紫蘿說他不配做掌門弟子,這一下可把閔成龍氣得慘了。本來他雖然不認師娘,也還不敢對雲紫蘿太過無禮的,此時氣往上沖,登時就拉下面來,破口大罵:“小賤人,你——”一個“人”字剛剛出口,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已是給雲紫蘿打了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這一記耳光打得委實不輕,只見閔成龍的半邊面孔就像開了顏料鋪似的,一塊青,一塊黑,又紅又腫,驟眼看去,又像是烤焦了的饅頭!

閔成龍是楊牧的大弟子,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京師震遠鏢局的大鏢頭,本領當然很是不弱,不料雲紫蘿這一記耳光倏然而來,竟是打得他毫無躲避的余地,更不要說還手抵擋了。眾弟子但見人影一閃,聽得“啪”的一聲響,這才知道大師兄給打了耳光,但她是怎樣出手的,誰也沒有看得清楚。定睛看時,只見師娘早已站回了原位,嘴角仍然是和剛才那樣,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好像從未移動過似的,動作之快,當真是難以形容,眾弟子都不禁相顧駭然。

楊大姑見雲紫蘿出手如電,心頭也是不禁為之一凜,暗自思量:“這小賤人的武功似乎還在我弟弟之上,她的手法,也似乎不是楊門手法,看來她果然是深藏不露,另有師承的了。她熟悉我楊家的武功,我卻摸不清她的底細,動起手來,只怕還未必準能贏得她呢!”

閔成龍呆了半晌,驀地喝道:“你們還不趕快上去給師父報仇!”嶽豪接聲叫道:“是呀,大夥兒並肩子上呀!”閔嶽雖然心膽俱寒,但恃著有楊大姑撐腰,料想至多吃點小虧,最後總還是可以把雲紫蘿制服的,因此便鼓起了勇氣,督促眾師弟向前。

範魁抱拳一揖,說道:“雲紫蘿,往日你是我的師娘,我絕不敢對你絲毫無禮,但今日你不肯交待我師父是如何死的,我就只好認定你是殺害恩師的仇人了。”說至此處,把眼望向師娘。雲紫蘿淡淡說道:“我說過絕不能在你們威脅之下加以辯白,你要聽你師兄唆擺,那也由你!”範魁道:“既然如此,那可休怪我不客氣了!”當下拔刀出鞘,第一個向雲紫蘿殺去。

剛才在密室會商之時,範魁還是一直替師娘辯護的,此時他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幾個小師弟給他激起了義憤,也都跟著沖出去了。閔、嶽二人這才暗暗叫了一聲慚愧,抽出兵器,邁步向前。

楊大姑仍然袖手一旁,冷眼旁觀。她是個老於經驗的武學大行家,樂得有眾弟子先打頭陣,她好在旁看清楚雲紫蘿的家數。

雲紫蘿以足跟為軸,身形一轉,腳尖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柔聲說道:“寶寶別怕,聽媽的話,坐在這兒,不要哭,也不要跑。”把孩子放在圈子當中,說道:“誰敢踏進這圈子之內,可休怪我立下殺手!”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望向楊大姑母子的,齊世傑“哼”了一聲,楊大姑則仍是意態悠閑的袖手旁觀,置若罔聞。

說時遲,那時快,眾弟子已從四面八方圍攏了來,範魁一招“樵夫問路”,刀光閃閃,最先斫到。跟著方亮的小花槍也搠過去。可是這一刀一槍都是連雲紫蘿的衣角也沒沾著,這二人只覺眼睛一花,雲紫蘿的身形已是在他們的眼前消失。

閔成龍一聲大喝,截住了師娘的去路,一對日月輪便即當頭砸下。日月輪是一種奇門兵器,擅於鎖拿刀劍,輪子的邊緣都是鋒利的鋸齒,莫說給他打著,只要勾著了衣裳,雲紫蘿即使能夠脫身,也要出乖露醜了。雲紫蘿嘿嘿冷笑,連閃三招,仍未能脫出雙輪的籠罩。嶽豪膽氣頓壯,一口長劍立即向雲紫蘿背心刺去,喝道:“我能饒你,師父在天之靈也不能饒你!”

雲紫蘿閃躲了三招,這才冷笑道:“看在你們師父的分上,我不屑與你們一般見識,但你們既然如此不知進退,我也只好替你們的師父薄施懲戒了。”話聲未了,揮袖一拂,背後就像長著眼睛一樣,剛好拂開了嶽豪從她背後刺來的一劍。只聽得“當”的一聲,雲紫蘿身移步換,嶽豪兩柄長劍卻給她的衣袖輕輕一帶,插進了閔成龍的日輪之中。火花蓬飛,日輪斷了兩齒鋸齒,嶽豪的長劍也損了一個缺口。嶽豪叫道:“大師兄,是我的劍!”幸而他叫得快,否則已是劍折臂傷。

閔成龍罵道:“你怎麽不長眼睛!哎呀,快,快走乾門,轉坎位,別,別給她溜了!”原來楊門六弟子是按著五行八卦的方位包圍師娘的。看似各攻各的,雜亂無章,其實卻是暗藏陣法。閔成龍就是這“六陽陣”的指揮。

哪知雲紫蘿並非溜走,只見她身形一轉,倏然間已到了範魁面前,“嗖”的一個裙邊腿飛出,把範魁踢了一個筋鬥,範魁在給她踢中之時,隱約聽得她在耳邊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今後可得多多提防你這兩個師兄!”雲紫蘿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把聲音送進範魁的耳朵的,只有範魁一人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