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夢醒黃粱 功名隨逝水心懸知己 鮮血濺塵埃(第4/6頁)

鐵鏡心猜想是有什麽責任翦長春要他分擔,果然猜中,只聽得翦長春哈哈笑道:“鐵大人接了印信,我也放下了一半心事。”面色一端,說道:“今日一來請鐵大人接印,二來有事與鐵大人相商。”鐵鏡心已從他手中接過印信,後悔莫及,只得說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有甚公事,請大人吩咐便是。”翦長春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說得好,說得好!正是有件大事,要請鐵大人與皇上分憂。”說到這裏,各省武師的目光都集中在鐵鏡心身上。翦長春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道:“皇上即位,已半年有多。只有雲南一省送來了貢物,其他各省都被劫了。各省貢物被劫的事情,關系著無數身家性命,我們本來打算暫時瞞著皇上,希望能夠把貢物追回。現在實在瞞不住了,因此只好請符總管向皇上稟明,皇上天威震怒,現在聖旨已下,沒辦法只得請鐵大人多多出力!”

鐵鏡心道:“聖旨怎麽說?”翦長春道:“聖旨著落在你我身上,將強人拿獲,將貢物奪回。”鐵鏡心吃了一驚,問道:“有沒有定下期限?”翦長春道:“以一月為限。若是到期,尚未破獲,不但你我擔當不起,還有許多人要受牽累。”鐵鏡心道:“怎麽?”翦長春道:“各省督撫,皆得貶官,所有各省押解貢物的官員、武師,也都要被打入天牢,從嚴治罪。若是破獲呢,皇上一來不想張揚此事,二來他初登大寶,也不想大貶群臣;那時不但你我有功,各省督撫也可保全祿位。所以如今各省高手,都已來到京師,聽你調度。”鐵鏡心顫聲說道:“聽我調度?”翦長春道:“鐵大人能夠保護貢物安全抵京,對付強人,當有辦法。破案拿人,自是非仰仗鐵大人不可!”鐵鏡心道:“我,我能為淺薄,焉能當此重任?”翦長春道:“鐵大人何必說謙?想鐵大人單身保護貢物,尚可以打退強人,何況如今有禦林軍和各省高手聽你調度,還愁破不了案嗎?鐵大人若還推辭,只怕在這裏的幾十位武師,便要先不答應。”各省武師果然紛紛向他請求,有幾個直爽的更大聲嚷道:“鐵大人,你就只顧你自己的富貴功名,不顧我們的身家性命了?”鐵鏡心饒是聰明多計,這時也覺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應付?

亂哄哄中有衛士進來報道:“符總管符大人到!”眾人暫時靜了下來,只見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官走了進來。鐵鏡心認得他是現任的大內總管符君集。翦長春迎上去道:“符總管此來,可是為了貢物被劫的這件案子麽?”符君集道:“正是。皇上已準了你的保薦,就由鐵大人主持此事。原來鐵大人也在這兒,那好極了。你已向鐵大人說了麽?”翦長春道:“說了。鐵大人卻還在躊躇呢。”符君集哈哈笑道:“鐵大人,這是你建立大功的機會來了。還有什麽躊躇?”鐵鏡心道:“賊人飄忽不定,咱們連一點底細也摸不到,一月期限,未免太短!”符君集道:“啊,原來鐵大人是顧慮這個麽?若是知道賊人的底細,鐵大人就該出馬了吧?”鐵鏡心暗暗吃驚,硬著頭皮說道:“這個當然。”符君集哈哈笑道:“鐵大人大喜,俺老符給你送功名來了!破案何須一月?今晚便可以教你擒獲賊人!”此言一出,合座皆覺得驚奇,鐵鏡心聲音顫抖,訥訥說道:“符總管,你,你是說笑嗎?”符君集道:“如此大事,焉有說笑之理?我已打聽得清清楚楚,主持劫貢物的兩個男女賊人已來到了京城,事不宜遲,請鐵大人今晚便去拿賊!”鐵鏡心這一驚非同小可,極力壓制,慌張的神色仍然不免顯露出來。

就在這時,忽聽得外面守門的衛士大聲嚷道:“沐小公爹到!”話猶未了,只見沐璘帶了兩個隨從,不待翦長春迎接,先自闖了進來。

這兩個隨從一老一少,老的年近五旬,少的不過二十余歲,兩人都是一片淡黃色的面皮,貌不驚人,可是他們的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亦步亦趨的隨在沐璘身後。鐵鏡心奇怪極了,這兩個隨從,他竟然都不認識!不知沐璘搞的什麽把戲,從哪裏找來這兩個隨從?心念方動,但見沐璘的眼光已向他瞥來,眼光中似念深意,突然咧嘴一笑,卻向著翦長春說道:“哈,這樣熱鬧,翦大人卻不請我麽?”

以沐璘小公爹的身份,誰不奉承,翦長春陪笑道:“我只怕請不到小公爹呢。小公爹賞面肯來,那是求之不得!”沐璘道:“我最喜歡趁熱鬧,別的地方我不愛去,到你這兒,有好酒可喝,有新鮮的事兒可聽,又可以認識這麽多好漢,哈,我開心死了,怎麽不來?對啦,我一進來,就好像聽到你們說是今晚要去捉拿賊人,還有女的呢,是嗎?”翦長春道:“正是為此,所以我們請你的姐夫今晚出馬呢。”沐璘道:“我也跟著去瞧行不行?”翦長春陪笑道:“不敢驚動小公爹。”廣西武師韋國清說道:“沐小公爹是將門之子,本領非凡,這次我們途中遇盜,沐小公爹就曾大顯身手。”翦長春道:“小公爹一定要去,那就隨我一道吧。小公爹若是瞧著他們都不行了,再出手也還不遲。”翦長春實是怕沐璘不知天高地厚,胡亂冒險,若有誤傷,他擔當不起,所以如此說法。沐璘嘻嘻笑道:“那你答應我啦,我但求有熱鬧可瞧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