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疑雨疑雲終大白亦真亦幻說前因(第2/6頁)

金逐流笑道:“這情景倒是和我那次會見李敦的情景一模一樣。但這個人當然決不會是李敦。他的輕功和那個人差得太遠。”

史紅英道:“在廟裏的這個人,可能是在咱們未曾上來之前,就已跑開了的。倒是你追蹤的那個人,不知是真是幻?”

金逐流笑道:“這人神出鬼沒,給你這麽一說,我也有點懷疑,不知是否真有其人了。嗯,或許是我眼花也說不定。不必管它,這幾個煨的山芋好香,我倒是不由得食指大動了。你一個我一個分食了吧。”史紅英笑道:“瞧你這副饞相。”

金逐流道:“吃飽了肚子,正好到天魔教的總舵去大鬧一場。”史紅英道:“你別忘了,咱們是不能驚動眾人的呀,怎麽可以大鬧一場呢?”金逐流笑道:“我這個人性喜胡鬧,不知不覺,說溜了嘴了。但話說回來,咱們雖是不想打草驚蛇,但事到其時,只怕未必能如咱們所願。”

此時已是將近三更時分,寒意加濃,天色也變得更加陰沉了。這晚是三月初四,一彎眉月,月色本就朦朧,變了天色,連淡月疏星也已給烏雲遮蓋。天上落下霏霏細雨,十數步之外,視線已是模糊。金逐流喜道:“這正是夜行人的好天氣,咱們去吧!”

到了山上,只見一座堡壘形的建築,矗立山頭,金逐流道:“陽浩這廝倒也真是不容忽視,在短短的兩三個月之中,居然能夠重建天魔教的香堂,看來他所糾集的妖邪為數的確是不少了。”

當下兩人施展輕功,攀上一棵數丈高的參天古樹,居高臨下,俯瞰堡中形勢。只見外面是一道圍墻,有四座鐵門分立四方。圍墻之內,參差不齊的約莫有數十幢房屋,當中一座最高的,依照公孫宏的圖示,就是那個假厲南星所住的教主“內香堂”了。

四座鐵門是業已關閉的,鐵門外面,各有一個看守,抱柝打更,來回踱步。門簾掛著一盞風燈,甚為光亮,若是有人想偷進去,決逃不過他的眼睛。

史紅英悄聲說道:“圍墻雖高,難不倒咱們。難的是怎樣打發看守。”要知看守是兼管打更的,若是把他殺了,裏面聽不到擊柝之聲,登時就會發覺。

他們面對著東面的一座鐵門,那看守自言自語道:“應該是換班的時候了,怎麽還不見來?”過了片刻,果然見有兩個漢子來到,一個是巡夜的大頭目,一個是接班的看守。那頭目問道:“可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沒有?”看守苦笑道:“這樣的落雨天,又冷又濕,連夜梟都躲進巢裏去了,哪會有什麽夜行人來呢?”

那頭目道:“好,那你們就換班吧。天色雖然不好,但下半夜仍是要小心防備。”

說罷,到別處巡查去了。接班的那個看守嘆氣道:“真倒黴,剛輪到我接班就下雨。你可以歇息了,我卻不知怎樣才能挨到天亮。”

接班的這個守衛身體比較瘦弱,似乎比上一個看守更怕寒冷,只見他在寒風凍雨之中“蔔蔔蔔”的一聲聲打更,“唉唉唉”的一聲聲嘆氣。

這個守衛唉聲嘆氣,金逐流卻是喜笑顏開,驀地裏計上心來:“有了,有了!”摘下一顆松子,當這守衛轉過身的時候,對準了他背心的暈睡穴一彈。

這守衛叫都未曾叫得出來,突然就像著魔似的,晃了兩晃,身軀倒下。

金逐流自樹頂一躍而下,捷如飛鳥,不待他的身子倒地,已是抓著了他。一手搶過了打更用的“柝”,跟著“蔔蔔蔔”的打了起來。

此時,那個巡夜的大頭目早已回去了。堡壘的四座門雖然各有一個看守,但卻只是擊柝之聲彼此相聞,不能相見的。打更的聲音並沒中斷,其他三個看守當然是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了。

史紅英跟著躍下,悄聲問道:“你打算怎樣?”金逐流道:“快,換上他的外衣,披上他的鬥篷。”

這守衛身材瘦小,史紅英穿上他的外衣,披上他的鬥篷,只是稍嫌寬大一些,但鬥篷遮過了半邊臉孔,在陰暗的雨夜,若不是走近了就著燈光來看,急切間那是決計看不出破綻的了。

金逐流笑道:“紅英,你權且冒充更夫吧。”史紅英接過柝木,蔔蔔蔔的打起來;金逐流提起那個看守,跑到林中,把他藏在兩塊巖石合抱的空隙裏,笑道:“朋友,這裏暖和多了,便宜你啦!”

處置了那個守衛,金逐流回到史紅英跟前,低聲道:“這樣壞的天氣,料想巡夜的頭目不會這樣快又出來的。若然有人出來,你把他殺了就是。只須半個時辰之內我沒給人發覺,我想也足夠我用來調查真相了。”

天魔教的總舵防範得相當嚴密,三丈多高的圍墻上還插滿了鐵釘,但這可以難倒別人,卻難不倒金逐流,他根本不用攀登,一個“黃鵠沖霄”,已是捷如飛鳥般的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