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禪機妙悟遊方外舊夢難忘墜算中(第6/6頁)

金逐流贊道:“唱得好歌,彈得好琴!”心想:“可惜我沒有帶大哥送的那張焦尾琴,否則我倒可和她一曲。”

背後有一聲輕輕的嘆息,金逐流回頭一看,只見陳光照呆呆地望著前面,表情十分古怪,似驚似喜,又似帶著幾分惶惑。

金逐流輕輕拍了拍陳光照的肩頭,笑道:“陳大哥,你好像認識她們吧,是嗎?她們是誰?”

陳光照瞿然一省,低聲說道:“她們是霞姑的丫鬟。”金逐流道:“霞姑又是誰?”陳光照面上一紅,說道:“就是我那日和你說過的、的……她。”

金逐流笑道:“原來是你的意中人與你約會,你卻還不想來呢。哈,哈,陳兄,你瞞得我好苦。”

陳光照甚是尷尬,說道:“我起初也不知道。請帖上的字有幾分似她的筆跡,但我不敢斷定。她說過不再見我的,我們分手恰恰已經三年了。”說話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此時兩只船已經漸漸接近,畫船中透出爐香裊裊,隨風吹來,金逐流吸了一口,就知是上好的檀香,笑道:“你這位霞姑真是雅人。你聽得她的小丫鬟剛才唱嗎?問訊湖邊春色,重來又是三年。嘿,嘿,現在是該你上去問訊了。”

那兩個丫鬟已經站出船頭,不待陳光照問訊,先自說道:“陳公子,你來了!請和貴友過船。”

陳光照一陣迷茫,咬了咬舌頭,知道不是做夢,趕忙定了定神,一掖衣襟,跳過那只畫船。舟子恐怕金逐流也跳過去,慌不叠的一把將他拉著,叫道:“相公,這只船你們還要不要,可得要有個交代呀!”

金逐流笑道:“你怕我們走了你的船錢嗎?你放手,我這就給你。”話猶未了,那紅衣丫鬟把手一揚,“當”的一聲,一錠銀子已是拋了過來,落在船頭,說道:“你撐回去吧,不用你來接了。這錠銀子夠嗎?”陳光照這才省起來未付船錢,不由得臉上發燒。舟子眉開眼笑,疊聲說道:“夠了!夠了!”一放手,金逐流也就跳了過去。

金逐流笑道:“一客不煩二主,多蒙你家小姐招待,我沾了陳大哥的光,只好厚著臉皮白吃白喝白住白玩了。嘿,嘿,我不另外多謝啦!”口裏說笑,心裏也在暗笑陳光照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這只畫船比他們坐的那只小船大一倍有多,那兩個小丫鬟揭開珠簾,招呼他們在前艙坐下,陳光照這才發現有兩扇屏風隔住後艙,在船中間開一間房間。陳光照知道他那日想夜想的意中人就在這艙房裏面,他想要發問,可是舌頭就似僵了似的,說不出來。

那兩個丫鬟端出了兩杯熱茶,穿紅衣裳那個丫鬟把茶杯放在金逐流面前的小幾上,說道:“金相公,請用茶。難得你和陳公子同來,我們是聞名已久了。”

金逐流笑道:“我若知道我只是作陪客的身份,我就不該來了。但你們卻怎知道我的姓名?”那丫鬟笑道:“金大俠名滿江湖,我們雖然夠不上資格在江湖行走,也早已聽得小姐說過你的大名了。金大俠,你別誤會,我們小姐是專誠請你們兩位的,並沒什麽主客陪客之分!”

金逐流喝了茶,哈哈笑道:“好個會說話的小丫頭,我還是第一次聽人家叫我作‘大俠’呢。嘿,嘿,不瞞你說,我哪是什麽大俠,我只是個小偷。”那紅衣丫鬟道:“金大俠說笑了。”

金逐流道:“陳大哥不好意思說,我可要說了。你家的小姐請我們來,現在我們來了,茶也喝過了,可以拜見主人了吧?”

屏風後面傳來兩聲咳嗽,此時陳光照也已在綠衣丫鬟的手裏接過茶杯,喝過了茶,忍不住跟著問道:“小姐可是有點不舒服麽?”

綠衣丫鬟道:“小姐是受了一點風寒,剛剛睡了一覺。嗯,現在已經起床了。你等一等,我這就去請小姐出來。”

陳光照忽地覺得腹痛如絞,大吃一驚,叫道:“霞姑,你要我的命不打緊,你怎麽可以害我朋友!”正是:

幽情密約期相會,不料甜言毒似刀。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