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詫見殘脂逃黑獄變來解藥戲魔頭(第4/7頁)

沙千峰道:“那麽依你之見……”

文道莊道:“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塊玄鐵依然送進京去,不過不是交給六合幫的人送去,咱們給他送去!”

沙千峰道:“如此豈非越俎代庖,史白都面前怎樣交代?而且這樣做對咱們又有什麽好處?”

文道莊道:“好處多著呢!史白都也不會怪你的。你聽我說。”

文道莊故意吊一吊沙千峰的胃口,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這才接下去說道:“薩總管的壽辰是下個月十八,距離現在已是不到一個月了。倘若咱們把這塊玄鐵先交還六合幫,再由六合幫派人將它送去,一往一返,起碼也要耽擱個十天八天,那就趕不上壽期了。如今咱們替他送去,人情仍是他六合幫的,史白都感激你都來不及呢,還能怪你嗎?”

沙千峰雖然不是一個十足的莽夫,但心計之工,卻是遠遠不如文道莊。聽了這話,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但咱們的好處又何在呢?”

文道莊笑道:“當然是大有好處。海沙幫的人替六合幫送禮,薩總管還能不問原由嗎?嘿,嘿!只要他一問,咱們就可以和盤托出。薩總管知道這塊玄鐵在六合幫的高手之中失掉,是你替他奪了回來,哈哈,對你還能不另眼相看?你在薩總管心中的地位,至少也高過史白都了!”

沙千峰眉飛色舞,說道:“大有道理,大有道理!只是我和薩總管素不相識,總得有個人給我引見才行。”

文道莊道:“這個沙兄不用擔憂,包在小弟身上。”文道莊受了薩福鼎的聘禮,這件事情沙千峰是早已知道了的,他正是要文道莊說出這句話來。當下連忙道謝。

文道莊笑道:“你我情如手足,些須小事,何足掛齒?明天咱們一同上京,到京之後,我把玄鐵給你先行送去。我和薩總管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不方便說的話,我都可以替你說。待我安排妥當,約好日期,我再陪你進謁。你看可好?”

文道莊口口聲聲說是為沙千峰打算,其實是為自己打算。要知那塊玄鐵若是鑄成一把寶劍,可以天下無敵,若是鑄成兩把寶劍,重量減了一半,威力也就要打個對折了。所以文道莊不願與沙千峰分享,而是想要獨吞。只要這塊玄鐵到了他的手中,他自有辦法可以占為己有。

沙千峰不知是計,道謝過了,說道:“如此,還要請文兄在薩總管面前美言幾句。”

文道莊哈哈笑道:“這個當然,不用老兄吩咐,小弟自會省得。只是那塊玄鐵小弟尚未見過,請老兄拿出來,讓小弟見識見識如何?否則臨時才叫小弟送去,只怕我就難以說得清楚它的好處了。”

沙千峰道:“我本來準備在吃了宵夜之後,拿出來大家鑒賞的。廚子不知在弄什麽,這個時候還沒送來。好吧,咱們不等他了。請老兄稍待片刻,我馬上就把玄鐵拿來。”

那個裝著玄鐵的紅漆匣子藏在沙千峰的臥室,臥房與客廳相連,金逐流轉了個身,用個“倒掛金鉤”的身法,雙足勾著屋檐,眼睛正對著臥房的後窗。此時沙千峰已在房中點起油燈,他的動作金逐流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金逐流正是想知道玄鐵的收藏之處,難得沙千峰自己去取出來。

金逐流暗暗歡喜,心裏想道:“姬伯伯教給我的妙手空空的手段,今晚是正好施展了!”

只見沙千峰在墻上按了兩按,打開一道暗門,在復壁裏拖出一個鐵箱,再打開鐵箱,才取出那個紅漆匣子。金逐流心裏暗笑:“收藏得如此嚴密,若不是他自己拿出來,我還當真難找呢!”

金逐流正要奪那匣子,就在此時,忽聽得沙千峰“咦”了一聲,把那匣子拋了起來,臉上現出一副似是對某件事情意想不到的茫然神色!

金逐流只道沙千峰已經發覺了他,哈哈一笑,立即把手一揚,把那根雞腿骨當作暗器,射了進去,說道:“多謝你的叫化雞,肉我吃了,讓你也嘗嘗骨頭吧!”

金逐流這根骨頭本來是要打沙千峰鼻子下面的“迎香穴”的,沙千峰忽地擡起頭來,“咦”了一聲,嘴巴未曾合攏,那根骨頭恰好就塞進他的嘴巴了。“迎香穴”若給點著人會昏迷,如今沙千峰是僥幸躲過,但給雞骨塞進嘴巴,也是難受的了。

沙千峰受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郁雷似的吼了一聲,雞骨吐了出來,門牙已被打落兩齒。說時遲,那時快,金逐流已是破窗而入,那紅漆匣還未落下,已被金逐流接到了手中。

金逐流搶到了匣子,忽地也是“咦”了一聲驚叫起來!原來這匣子拿在手裏輕飄飄的,至多只有三二斤重,顯然這只是匣子本身的重量,裏面裝的已經不是玄鐵了。

沙千峰大吼一聲“呼”的一拳就打過來。金逐流偷不著玄鐵,失望之極,心想:“不知是哪個高手捷足先登,玄鐵已經給他拿去,我還在這裏作甚?”無心應戰,隨手一招“拂雲手”,撥開沙千峰的拳頭,又再穿窗而出。玄鐵雖已失掉,但那精致的紅漆匣子,他仍不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