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紙鳶飛天傳信息(第4/6頁)

夏乾此言,意在盤算此行的危險性,弄清楚他們的對手是個什麽樣的人。無論易廂泉回答什麽,他都有個思想準備。

哪知,易廂泉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夏乾萬萬沒想到的話——

“不能算是人吧。”

夏乾呆住了:“不是人?那是妖魔鬼怪?”

易廂泉剛要開口,夏乾一拍大腿:“是動物!”

“也不是。”

夏乾欲哭無淚地看著他:“那是個木頭?”

易廂泉拿起勺子,一邊攪粥一邊道:“我沒見過,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只是根據山歌推斷個大概。我先將事情的始末說個清楚,你自會明白。這件事看似復雜,其實最怪異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亡人復活,一處就是山歌應驗。而幾起事件無非就是山歌的翻版,即五個兄弟的故事。”

易廂泉轉身關上門,從灶台裏撿出帶著灰燼的柴火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一邊寫,一邊講述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按照順序,在地上寫下了:

孟婆婆

啞兒

曲澤

鳳九娘

夏乾點點頭道:“孟婆婆、啞兒與鳳九娘死了,小澤失蹤,一切都與山歌極度相似。此事怪異萬分,如今想想只覺後怕。”

“你可知為何?”

夏乾緊張道:“定是有歹人故意……”

易廂泉搖頭,慢慢敘述道:“我們從整體入手,從事件的動機開始分析。以山歌、詛咒等形式連續殺人,若是人為,屬按規律犯案,有預告、警示作用,意在威脅。在普通的案子中實屬個例,我也見過此類記載,如此做法只為讓人感到驚慌失措,覺得下一個被殺害之人會是自己。”

夏乾皺了皺眉頭:“目的為何?”

“復仇,這是第一種可能。而仇恨源頭多半與山歌有關,故而以此做威脅,讓人陷入恐懼。”

夏乾聽聞,先是頷首肯定,隨後細想,卻覺得不對勁。

易廂泉繼續道:“這些推斷是我遇事後的第一反應,隨著對此事的了解越發詳細,我卻發現……”

“這樣不對!”夏乾擺擺手,“山歌出現的年代太過久遠,若是後人復仇,算來算去,這梁子應是吳村建村時結下的。經過幾代生息繁衍,什麽仇恨都消了,還非要等到此時來報?”

易廂泉聞言,報以肯定一笑:“不錯。看古屋陳設,不似本朝之物,山歌若是在那時興起,當屬亂世。據此進行推斷,最近一次天下大亂是唐宋之間,大宋建國至今已有一百余年,少說也間隔三代人。再考慮畫師出生年份,若仇恨在那時結下,報仇卻間隔一百年以上……”

天空烏雲慢慢挪著它的腳步,日光漸熄,廚房間只聽得二人談話之聲。安靜之時便於思考,但夏乾揉揉腦袋,覺得怎麽都想不通。他看看易廂泉,嘆口氣:“那仇恨……會不會是上代之事,借山歌的名頭嚇人而已?”

易廂泉點頭:“畢竟上輩人涉及兩事:財寶之事及水雲與啞兒爹娘之事。若是復仇,定然是與遇難的這幾人都有聯系。昨天我寫下了這些人的名字,然而再看和山歌對應事件的相關人員,鳳九娘、孟婆婆、啞兒、小澤幾人之間並無必然關聯。若硬要說關聯,啞兒與水雲有姐妹關系,鳳九娘與孟婆婆有婆媳關系,吳白與吳黑黑是姐弟關系,而小澤和你有關系。”

易廂泉又在一旁寫下水雲、吳白、吳黑黑三人,並且在水雲與啞兒之間、鳳九娘與孟婆婆之間畫了線。

“那到底為什麽?這些事和曲澤也沒有關系呀?”夏乾一拍腦門,“換言之,歹人僅想謀害啞兒,余下事件全是障目之法,混淆視聽。”

易廂泉搖頭:“這是第二種可能。但啞兒之死本就很是怪異,那歹人還要將孟婆婆推下懸崖,弄出鬼魂之事,又害鳳九娘掉入水中,再送曲澤出村。既然是障眼法,就把所有人都砍死再仿照成山歌的樣子擺好,豈不更簡單?但眼前這些事件完全不同,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沒死,事件越多,留下的線索越多。”

他說得夏乾啞口無言:“所以不是復仇,也不是障眼法?”

易廂泉搖頭:“不能完全排除這兩種可能性,但是從案發時間、復仇源頭、眾人反應來看,既不像是復仇,也不像是障眼法。”

夏乾揉揉腦袋:“那為什麽按照山歌的內容殺人?”

易廂泉點頭:“這是第三種可能。若兇手是一位以殺人為樂的瘋子,一般手段會更加殘忍,往往會在每個出事的人身邊寫上‘老大’‘老二’之類的話語,抑或是山歌的字條,又或是把皮影小人扔在事發地造成恐慌,這樣反而能與山歌直接對應,也符合他殺人的樂趣,但是就目前看來都不符合。”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夏乾突然眼前一亮,“歹人不止一個,一人犯案之後,另一個人借著他的名義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