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踏破樊籠,頓開金鎖(第2/5頁)

下一瞬,王宗超四周只見一派錯亂紛呈的石俑身影隱沒,如同閃電頻閃,又如同圍繞著原子核的電子雲般瞬息萬變,無可捕捉。卻是在失去外部觀察的情況下,這些石俑開始憑著本能對王宗超發動全方位的攻襲。

“就連司馬也不敢貿然承受這樣的攻擊……”華胥饒有興致,滿懷探究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加以制止,喃喃自語:“雖然看起來危在旦夕,然而他看起來可不像大老遠前來尋死之人……”

石俑的攻擊,在力道上其實並不算如何厲不可當,最關鍵在於每一尊石俑身上都有源自華胥的身神烙印,每一次攻擊,這些烙印都會對攻擊對象的對應竅穴發動沖擊,若這些竅穴的身神未凝,在這一瞬間就是鳩占鵲巢加以破壞性的主導;若身神已凝,則從外部加以強觀察與幹涉,破壞原身神的絕對主導地位。

身神,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人仙對自身軀體、性命壽元的認識、掌控與修行理念所凝,而在這方面,已經達到血肉衍生境界的華胥無疑對於絕大多數人仙來說都有碾壓性的優勢。所以這些人仙面臨源自於她的同源身神烙印沖擊時,造成的後果就近似於一個絕對穩定而又絕對封閉保守的國度忽然被強行打開國門,面對已經遙遙領先強大先進得一塌糊塗的外國的那種沖擊。哪怕對方並沒有發動滅國之戰而只是與你正常交流,但單是這份反差就足以讓自己內亂自生甚至政權傾覆!

這些石俑,本該是在杜絕外部觀察的情況下發動攻擊,然而誰都意想不到的是——王宗超還有另一個天魔視角,一個雖然無時無刻在觀察,卻又不會發生任何觀察效應,不會對觀察對象造成任何影響的視角,所以這些石俑在一瞬間的質變突變,從無生到有生的一切變化,都已自然而然地被王宗超洞悉於心。

在石俑的群起而攻之下,王宗超體內頓時傳來嘣嘣嘣的爆響,如同千矢萬弩齊折,如同億萬道弓弦同時崩斷,頻密而劇烈的震波到處,整個九層石台都隨著搖晃,連華胥都要運力於腿,鎮壓化解這一股震波。

緊接著王宗超全身皮膚突然炸開,無數道血線如同血箭赤針一般破空激射,將他全身血液一下子排空!

“當以血肉為引……”

“吾以吾血……染蒼穹!”

說完這句話後,王宗超的肉身一瞬間便幹癟下來。肌肉徹底脫水,硬邦邦的貼在骨骼上,眼皮深深陷入眼窩,腹內內臟縮成小小一團,肚皮直接貼在脊椎上,看上去如同風幹多時的屍體,氣息全無,形容可怖!

“他借著我身神烙印的沖擊,擊潰解散自己的身神,也散去自己的一身精血?”華胥怔怔看著這一切,要知道身神為一身性命精血之樞,身為人仙,無論氣血遭如何打散,只要身神不散,都可以以身神為核心轉瞬凝聚,到了血肉衍生境界,更是如此。而王宗超的身神潰散,一身精血便徹底失去控制,盡數消泄於外。

轉眼間,華胥已不能在王宗超身上感受到半點生命跡象,但同樣也沒有屍體應有的死氣,看上去竟是與四周環境出奇融洽統一的一部分,若不一直加以矚目,就會不自覺地將之忽略。所有的石俑也早已停止了針對王宗超的攻擊,因為它們來說,王宗超身上已經根本不存在任何同源竅穴共鳴互感了。

而王宗超外泄的精血,卻也沒有滿地潑灑,染得四下一片血腥,而是在轉眼間蒸騰化霧,帶著絲絲縷縷如跗骨之蛆般的都天煞氣,滲入四周環境,融入虛空,如同滴血入海一般,轉眼間就徹底化為烏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華胥托腮尋思,滿臉的困惑不解,王宗超之前外泄的精血包括剛剛蝕化的司馬的半成氣血,其量可謂驚人,甚至還要超乎普通拳意實質人仙全身氣血。畢竟無止境強化自身精元氣血是司馬選擇的獨有道路,雖然華胥認為這種修行方式未免太過粗暴直接,缺乏技術含量,但也不得不承認司馬的氣血強度若在仙秦稱第二,便幾乎沒有人可以穩居第一。而如此龐大的氣血,即使正在遭受都天神煞的不斷侵蝕,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盡數化為烏有。畢竟都天神煞依附生機而動,當你將氣血分散,都天神煞也會隨之分散弱化。

面對如此詭異現象,華胥仔細觀察四周,卻終於讓她覺察到了一點:四周的一切,無論是四周的石俑、九層石台還是地乳之湖,乃至更遠的一土一巖以及每一尊石化人仙,都出現了一絲微乎其微的紅。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紅,而且紅得無比均勻,就像將一張照片的整體色調都朝著暖色調了一丁點,讓一切都多了一絲微妙的暖意,由於極為輕微也缺乏對比,基本上無法為任何人覺察。不過華胥的觀察力也稱得上洞察秋毫,而且也正好有現成的對比:那就是她自己的色澤其實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