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擊 第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擊(第3/4頁)

有一次。經過阡陌稻穗之際,宋眠花見那水牛搖頭搖尾均拂不去背上蒼蠅,於是拉起裙裾涉足過去替它趕走繞蠅;那老牛像吞了一塊泥似的,“哞”了一聲,大概是以表謝意,宋眠花無以為禮,也微微曲著纖腰,學著它“哞”了一聲,作為還禮。

那稚氣的聲音在金風中激蕩,方柔激看著那小女孩與大水牛之間的默契,眼裏湧起了淚光。

“你親我呀……”

有一次在野外的夜晚,宋眠花嗡動著需切的唇這樣向他暱呼。

他開始反而覺得茫然的心悸。

這樣一個情場老手,在她面前,反而處處變得稚不堪擊!

後來才知道,她是因為見到那一夜的星光燦爛、月華明媚,還有遠處隱約的琴聲,忽然生起了無比的情懷,無盡的情愫。景色仿佛還比他重要些。

當他進入她的那一瞬間,她的羞澀、滿足,全身猛然的抖顫均使他知道,那是她第一次接觸男人。

連淚落都晶盈得教人深憐。

方柔激決定要愛她一輩子、一生一世。

他這時才憬悟:真正美麗的女人,即使是持刀殺人,或做著尷尬、難堪、欠雅的事,也依然美麗動人。

於是他開始檢討自己:

他是個浪子。

他在對她開始那種狂熱的愛戀之始,就知道有一天這熱戀定會因為歲月裏的某種原因而消淡,可是他還是不管如何,不顧一切的愛了再說。當然,他現在對她那麽鐘愛、那樣迷戀,熱情褪淡對他此際而言是不可思議、也不可想象的事。盡管如此,以他多年經驗,還有一切事情發展的定理(或是一種秩序、軌跡),他就知道,仍是會有消褪的一天的。他只希望那一天永不來臨,或者,盡量延遲那一天的來臨。

可是,他錯了。

那一天一直未曾來臨。

另一件事卻把這感情鑄成了永恒。

鏤成了一種永不消滅,反而隨著歲月“漸行漸遠漸深”的刻骨銘心!

因為宋眠花死了!

為他而逝。

方柔激好色成性,他的心雖然只愛宋眠花,可是,他一樣無法改變強烈的性欲需要不同女人宣泄的習性。

對宋眠花,是心靈的愛惜多於性欲的沖激。

可是宋眠花並不很了解男人這點。

她不解。

既然對她是真心的,為何又再找別的女人?

不過以她的敏感:方柔激既不忍瞞她,也不想瞞她,更瞞不過她。

為了這一點,他們也屢次沖突過。

方柔激知道:只要他放棄了宋眠花,他又可以回復往日的逍遙自在,風流自適,但他寧願再痛苦受羈,也無法舍棄宋眠花。

但他又無法改變自己“占有許多美麗女子”的強烈需求。

這使他一貫以來任俠意氣、我行我素、不畏人言、敢作敢當的作風,變得矛盾畏縮。有時他很恨自己。

如果這樣做,對宋眠花構成傷害,他便很不原諒自己。

他每次決心要改,都改不成。

宋眠花則覺得方柔激這樣做,是會對其他女子造成傷害的。

至於她對方柔激待她之情,倒是放心的也許,他們之間為此事而沖突、磨擦。只不過是宋眠花想試一試:方柔激對自己仍真心否?要不,就分手也罷。

這使得方柔激每一次與女人“鬼混”或“偷歡”的時候,染了病,或給人洞悉了奸情時,不是怕東窗事發、別人追殺或名譽掃地(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而是怕她知道,怕自己傷了她的心。

一向風流的方柔激,變得再也不大大方方,只有提心吊膽、心驚肉跳的偷取半刻歡愉,並懷著:“下次要改,一定改掉”的心情。

直至這一次

就在“紅豆山莊”的偏廂“三房”中的“洞房”裏,一個遠道來宿的江湖女豪傑:仇靜香,深深的吸引住了方柔激。

方柔激憑他多年對女性的了解,知道這女子絕對對她有意。

他也動了心。

就在他們在床榻上抵死纏綿之際,仇靜香的纖纖十指,指甲在方柔激的背上劃出了數道血痕。

待方柔激發覺自己在奮亢中竟然看見天竺白象和大漠黑犀一齊狂走亂舞,他才知道自己中了毒。

劇毒。

同一時間,仇靜香已向他發動要命的攻擊。

方柔激能在這種時候,他仍有過人之能。

他避開了。

但因毒力之故,他無力反擊。

這時,十一名黑道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闖入“洞房”,方柔激一面奮戰,一面狂嘯,他的背、腹、脅、腰、胸、腕不斷受襲,但他忍痛負傷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