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一敵 第一章 馬上上馬(第4/5頁)

“呔,前面的可是宦官田大甲?”

隊伍陡然而停,但隊伍絲毫不慌亂,可見平日訓練有素。

“大膽!報上名來!”那“僵屍”沉聲疾問,語音像擠破凝固的黑夜一般颼颼地飛了出去。

“報名?也好!”那人似是喝醉了嚷道,“大爺我章大寒,授首吧!”

說罷,拔劍,動手,一路殺了過去。

車利子身經百戰,但也還沒見過這等勇猛之士。

他幾乎是以醉酒的步伐迎向十數名包抄過來的番子。

這些番子都是內廠的一流高手。

月色一黯,再亮的時候,地上已倒了三名番子。一名番子無聲無息的貼近他背後,令車利子幾忍不住高聲呼叫要他注意,忽見“呼”的一聲,黑光一閃,那番子兀自站在那兒,已沒有了頭顱。一名番子勢無可匹的挺槍沖近,但到那漢子身前忽左右分成兩行。一名番子大喊一聲,揚刀要砍落下去,忽身子一歪,雙腳已滾落路旁。血雨中,地上已倒下了十二名番子。

那大漢繼續迫前,幾乎每兩步殺三人。

番子已後退到聚英橋上。

莫癡遠、夏陽、雷便各向車利子打手勢,問他還要不要發動,連“飛月”也不安的彈蹄不安的嘶鳴著。

才不過一下子,地上已倒了多一倍的番子。

虬髯大漢提著黑色的劍,正殺上聚英橋。

姜思寒著臉,手按刀柄,一步一步的迎上了他。

橋甚窄,僅可容二人並肩而過。

車利子居高臨下,看得甚為清楚:

兩人在窄橋上交手僅一招——姜思拔刀,大漢迅即以左手按住對方拔刀時的刀柄右手一劍便把姜思的右手斬了下來——鼎鼎大名的姜思,居然連成名刀法也未施展,便斷了一臂,傷口慘烈而赤黑,骨裂肉掀。

姜思斷臂,立即以左手接住斷臂,馬上逃離——沒有呼痛,沒有驚愕,連刹瞬間逃亡的機會也沒有放過!

沒有人料到姜思會敗得那麽快、那麽徹底!

駕輿的番子腳都軟了。

輿上的田大甲立即拔劍。

大漢卻已拔空而起,一如天神一樣,只見他一劍砍下,十尺余寬十余尺長的轎輿,連紗帶簾連枕帶緞給一劍斬成兩段。

田大甲的劍也斬成兩段。

田大甲亦成了兩段,裂開處肉翻而焦黑。

剩下的番子登時四散而逃。

那漢子在月下撫劍,像追思什麽似的,忽然問:“你們可以出來了吧!”

“好劍!”“躲”在“老鬼子酒館”的雷便推門而出。

“好劍法!”莫癡遠道。

“好武功!”夏陽亦衷心佩服。

“好漢子!”車利子躍下樹來,道:“卻不知酒量好不好?”

那漢子豪笑起來,震得手上的劍嗚嗚發聲,就像發出好痛快啊的共鳴一般。

那漢子當然就是章大寒。

於是他們就一起喝酒,酒酣耳熱之際,他們聊起“孔雀樓”的婊子,章大寒對一個叫“白娘姨”的念念不忘,於是車利子就以嘲笑他的口吻說了那句話。

結果章大寒就要與他決鬥。

他實在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得罪了章大寒,可是又不能不應戰:

——因為章大寒決定的事情,也一如他已經刺出去的劍一樣。

車利子沒有辦法。

他也不欲江湖好漢他人取笑他是“無膽匪類”。

他只好選擇地點:

老農溪畔。

河寬十一尺、深十四尺之地。

天氣潮濕,霧大而濃,煙水茫茫。

章大寒在河西。

車利子在河東。

“好,我們不見勝負決不罷手;”車利子說,“誰先走作負論。”

“好極了。”章大寒豪笑。

然後車利子便笑吟吟的拔劍,等章大寒越過河來。

章大寒自然不會客氣——他的輕功雖不如何,但十一尺寬的河流,還決難不了他。

可是,每次他要越過河來的時候,車利子都發出暗器,同時間,夏陽扔出河邊的石塊、莫癡遠在半空截擊他,雷便更以長鞭迎擊他。

只要他一回到河西,他們便決不過來追擊他。

章大寒幾次闖不過對岸,氣了,急了。

他又不會遊泳。

對方也不想(要)過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章大寒吼道,“這算哪門子的決鬥!?”

“決鬥是你自己要的;誰先走便作負論,也是你自己說的。”車利子好整以暇的道,“你過不了河,你走吧。他們沒幫我以眾欺寡的決鬥,只不給你過河,不算群毆,並無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