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傷心人 第六章 不勝寂寥的小花(第3/4頁)
只見徐小泥喝了那盅茶,不久便玉頰飛紅、媚眼如絲,搖顫顫的捧住了頭,低聲吟道:“二哥,我,怎麽……會這樣子……?”
那“二哥”嘿嘿笑著,忽然板起了臉孔,臉上發出一種邪冶之氣,著實令人心慌,只說:“誰教你總是不依從我,我在你剛剛喝的茶裏下了胭脂淚,今晚可叫我遂了心願。”
徐小泥驚慌失聲,衰弱的想逃避,但反而一交栽在“二哥”的懷裏,燭火搖曳,她的臉色,是愈來愈紅了,眼色,是愈來愈媚了。
方柔激忍無可忍,大喝一聲,破窗而入,一把抓住那漢子,叱道:“你這禽獸!”另一手攙住徐小泥柔弱的腰肢。
那漢子大怒,揮拳迎擊,方柔激一反手,已搭住了漢子的拳勢,一橫肘,以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撞中漢子的右肋,漢子慘叫一聲,跌跌撞撞出房門,返身就逃。
這一招是“東海劫余門”的“反手奇招”,出擊角度詭異之至,自非那漢子所能閃躲。
方柔激余怒未消,正要進擊,忽聽一聲蕩人心魄的低吟,回頭只見自己念茲在茲千呼萬喚的女子星眸半閉,羅衣半卸,紅絝半啟,燈映花容,柔弱無依,輕若無物的身子,又熱得可以,方柔激聽她低迷的哼著,連心都亂了,亂成一團團,拆不開、扯不掉了。
看來徐小泥所服食的藥力,已然發作。
方柔激不是君子。
他更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何況這還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徐小泥已被藥力沖激得完全變了個人,方柔激也失去了自制。他起先還想先把徐小泥弄醒,也打算先行制住她身上的穴道,可是徐小泥的身子軟若柳絮,把那一個嬌嗔可喜如騷媚入骨的臉兒埋在他的胸間,腰身柔繞地貼在他的小腹上,方柔激要推,偏又推在不該推的地方上。
兩人倒在床上,羅帳都塌了下來,繞罩在二人蛇一般互纏的身上,“嗖”地一聲,方柔激射出一縷指風,燈滅了。
房間裏一片黑暗。
只剩下低喘的嬌吟。
蕩人心弦的喘籲聲。
這時候,有一個人,已經進入了房間。
這個人正是被徐小泥叫做“二哥”的漢子。
看他剛才被方柔激一肘撞飛的樣子,分明是受了重傷,可是他現在步伐輕若狸貓,點塵不驚,內息調勻,非但不似受傷,而且,武功身手也要比剛才的表現強上百倍!
他無聲、無息。
他手裏拿著一柄刀。
黑色的刀。
他已換上黑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已完全換上一套夜行衣,除非是早有準備,否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渾身上下,已與黑色融為一體。
帳裏的人仍在輾轉呻吟。
漢子眼中綻出了殺機。
他認淮了帳裏方柔激騰起的背影,倏然出刀。
甚至沒有刀光。
沒有刀光。
卻有星花。
星火四濺,金虹一現。
方柔激飛身而起,衣履居然完整如初,漢子在震駭中,身形在對方金虹劍的照映下像烙鐵一般深明。
方柔激一連三劍,三劍連發,不知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假,哪一劍是夢,哪一劍是幻。
——到底月在潭水,月在蒼穹,還是月在心間。
——這一招就叫做“三潭印月”。
漢子不敢硬接,騰身飛出門外,頭發已散披了下來,肩上血如泉湧,虎口亦被震裂。
方柔激捋起衣擺,大步跨出院落。磊然道:“來的可是‘黑刀峽’徐深寒徐老二?”
漢子把刀一挺,倒抽一口涼氣,冷笑道:“你……難怪江湖人稱方柔激雖然好色,但卻是殺不死的。”
“好色不是弱點,只是缺點;剛才我跟你交手一招,你佯作非我之敵,戲是演得不錯,可惜在高手眼中,武功好的人,要裝作武功不好,就跟武功不好的人,強充有武功一般不易;”方柔激道:“我既然知道閣下就是‘黑刀峽’的高手,自然不敢對徐姑娘造次……”
他一笑又曬然道:“你妹妹只是被我制住了穴道,她既然啥都沒喝,我也不敢沾她。”說著語音忽然尖銳急促起來:“你今晚已受了傷,絕非我之敵,待養好傷再來找我尋仇吧!”
說著的時候,神情倨傲,劍光在黑暗中漾著刺目的紅光,“我只沒想到好一個黑刀峽的二公子也加入了閹黨,助紂為虐,狼狽為奸,可惜啊可惜!”
徐深寒一聽,氣得顫抖,戟指道:“你你你,別含血噴人,我們黑刀峽談徐二家,從來不做與閹黨為伍這般下作事!”
“哦?”方柔激有點駭然,道:“那你們又何苦這般苦心布局來害我?”
“你可記得談大公子談島島的一戰?”忽然響起這般一個如銀鈴的脆音。
方柔激一驚,藉著些微的星光,只見徐小泥已在門前,除了雲發微亂之外,衣衽端整,一切已如常,這樣看去,媚態仿似從未出現過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