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高手 第二部 寂寞(第4/14頁)

蕭秋水堅毅地道:“是。”趙師容道:“一刻也不延遲?”蕭秋水詫異問:“為什麽要延遲?”趙師容微遲疑了一下,忽然擡起頭來,長吸一口氣,妙目流波,笑晏晏地道:“至少要待到今晚,我來設一壺酒,你和鐵星月、大肚等兄弟,也正好敘別敘別。”

蕭秋水微一尋思,即出現那一股出生入死的兄弟容態,心裏也舍不得,道:“這樣也好,只是偏勞姊姊了……”“偏勞,謝謝……”趙師容淡淡一笑,此刻她所想的是三年前,長坂坡擂台下之役,朱順水要殺蕭秋水,自己以殺氣淩及朱順水背後,使朱順水不敢出手,蕭秋水事後也是一聲謝謝……三年來的征戰,難道盡是這些客氣話麽?

蕭秋水似猶未覺。那柔和輕曼的歌聲,如湖水盈勝波光,愈散愈遠去。

無星有月。

楊柳岸。

請柬

人:屁王、鐵口、鐵頭、鐵釘、雜鶴、好人、大肚、見鬼。

時:今晚。

地:湖畔。

做什麽:送蕭大哥。

金陵趙師容敬邀

(不來的是烏龜王八蛋)

其實就算趙師容不加上最後那一句,有菜吃、有酒飲、有蕭秋水的地方,這幹人也準到,何況又加了後來那一句!

有的菜,還未上來,在桌子邊的人,早已不知吞了幾口唾液。

“三絲”的三種肉香,撲鼻攻來,加上香螺、羊舌的鮮味珍昧,更令人垂涎三尺,對於“廣東三虎”而言,最為引他們的還是那盅“蛇羹”卻仍是只有幹瞪眼,流饞涎的份兒,因為“鐵釘”李黑和陳見鬼二人,始終未見出現,眾人實在餓得緊,月明風清,湖水泱泱,也無心觀賞,鐵星月“咕嚕”一聲,又吞了口水,心裏嘀咕道:“你奶奶的,死黑佬和陳見鬼,難道私奔去了不成?”

邱南顧更餓得端的是非同小可,眼見已待了大半時辰,菜都冷了,然而李黑和陳見鬼仍是不來,當下用鼻子長長吸一口氣,誰知道趙師容煮出來的菜肴是吸氣不得的,這用力一吸,更加餓了,“吧嗒”一聲,口水淌到了桌上,施月皺了皺眉,啐道:“你真該圍個肚兜再來!”邱南顧實在餓到不得了,崩地一拍桌子,叱道:“明明肚餓,還裝個飽魘樣,我幹不來!不管了,吃了再說。”

眾人都抓起筷子,正要動筷,望向蕭秋水,蕭秋水微笑搖了搖頭:望向西斜的月兔,臉有憂色,眾人都素來遵從這大哥一舉一動,只好怏怏放下了筷子。蕭秋水低聲蹩眉道:“奇哉怪也。李黑和陳見鬼怎還不來?陳見鬼有熱鬧可趁,焉有不來之理?李黑向來言而有信,好玩喜鬧,更少不了他…”談到這裏,又重復了一句:“他們斷不可能不來的。”

這時趙師容端菜出來,熱騰騰的菜香,逗得大家饞涎大起,大肚和尚用鼻子索了索,跳起來道:“是龍虱蒸禾蟲,好吃好吃。”

趙師容笑道:“還有‘老貓燉盅’哩,都是你們嶺南人最鐘意吃……”說到這裏,瞥見蕭秋水微憂的臉色,再瞅見座上兩個空位,心裏已知八分,道:“怎麽,黑豆和見鬼還未至麽?”

這句話一問出來,忽傳來一聲大喝,數聲兵刃交擊之聲。

只見一人白衣如雪,惟袖至肘止,裙至膝止,宛若被人齊平削去一般,十分陡然,這人威頎如斯,每出一劍,必喊一聲,手中劍時暗時亮,暗時呈朱色,亮時如血鮮紅。

這人一口古劍,力戰二人,正是李黑和陳見鬼,旁有一人。

著熟羅長袍,臉無表情地垂手在旁觀戰。

鐵星月一見這情景,端是急然大怒,叱道:“賊廝鳥,原來是你這大猩猩害得大爺我沒飯吃,大爺我……”上前就要湊一份腳兒,趙師容輕輕一飄,飄至鐵星月身前攔住,低聲道:“瞧瞧再說。”

只聽嘩啦一聲,那高大的人血劍一展,陳見鬼空手接下對方一擊,對手竟以劍身發出“劈空”掌力,陳見鬼收勢不住,蹬蹬蹬,又蹬蹬蹬地退了六步,還是穩不住腳,不由自主地再退了一步,砰地背後撞在一棵梨樹幹上,“喀唰唰”梨子震掉得如雨驟落。便在這時,李黑滴溜溜地一轉,已閃至那人背後,一出手,就抓向那人背後“神道穴”。

那人大吼一聲,返過身來,銀色月光下一朝相,趙師容等心裏都突地一跳,那人高壯如牛,但卻是須發皆白的老人,那老人一回身,李黑的手抓到了他胸口,一揪不動,那人一劍劈斬了下來。

施月瞧得清楚,不禁發出一聲驚呼。豈知劍斬到一半,老人陡然停住,瞪住李黑,搖搖頭,又再搖搖頭,咕嚕道:“不成。”

又搖首道:“不成,你沒兵器,勝你不算英雄。”忽自後抄了一把長劍,扔向李黑,喝道:“這劍跟你黑白相配,你擊來鬥鬥吧!”李黑接在手裏,刷地拔出長劍,這劍比什麽劍都長了一倍,足有七尺余長,劍身清亮,卻刻有幾個字。李黑睜大豆眼咕溜溜地一轉,頓時呆了一呆,道:“白豬王子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