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蕩江湖 第七回 英雄血!仇人頭(第2/3頁)

蕭秋水道:“我最喜歡的人,是仁、義、忠、信之士。最恨的人,是不忠、棄義、背信、無仁之徒,”蕭秋水又補充了一句:“但這些都不是你。”

羅海牛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蕭秋水在贊他。

可是蕭秋水也沒有罵他,所以他笑道:“原來你不恨我。”

蕭秋水也笑道:“我當然不恨你。”他笑著又加了一句:“因為你根本不是人。”

他微笑望著因氣而慘白了臉斜著鼻子的羅海牛,又輕輕問了一句:

“殺害自己兄弟的人,能算作人嗎?”

羅海牛忍無可忍。他一緊張,全身就抖,這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有癲癇症之故。他很想長袖善舞,卻總是舞不開來,他好久才從牙齦中進出幾個字:“左丘,殺了他!”

然而左丘超然沒有立刻下手。

羅海牛氣得抖得像只冷凍了一夜的禿毛狗,忿然叫:“殺了他才搜‘天下英雄令’!”

左丘超然還是沒有做。

羅海牛怒極,抖著聲音叱喝:“你不忍做,我做!”

他拿著釘錘,大步走過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覺左丘超然眼色有些不對。

左丘超然在制著蕭秋水,但他的眼神是哀憐的。

蕭秋水卻眼神悠遠。

等他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左丘超然松軟如一團面粉般散垮下去。

羅海牛第一個意念想走,但因離蕭秋水已太近,手中又拿著武器,而且他見過蕭秋水出手,以為一定制得住對方,所以大喝一聲,釘錘齊鑿——

就在這刹那——

羅海牛的腰背上‘突”地凸露了一截劍尖。

明亮的劍尖。

如雪一般的劍尖。

發著水波一般的漾光。

血溢出,掉落在草地上,腥紅一片,但劍的本身,卻絲毫沒有沾血。

只是雪化恰在這時飄落在劍尖上,劍尖上有雪。

只沾雪,不染血。

——寶劍“長歌”。

羅海牛的時喉嚨裏格格有聲,也許他還想強笑“嘿嘿”幾聲吧,然而此刻已再也笑不出來聲音來,反而笑出血來了。

蕭秋水冷冷地望著他,道:“這是你出賣兄弟,所得的報應。”

他“嗖”地抽回長歌劍。劍身依然一片清亮,“我殺了你來祭我的劍。”蕭秋水又說:

“它第一次就飲你這種非人的血。”

羅海牛似乎拼命想擠出一種笑容,使他死得漂亮一點,但就在他剛想展開一個笑容的刹那,他的神經已不能控制他臉部的表情:

他死得像追悔什麽似的,甚是痛苦。

蕭秋水在看著他的劍。雪亮的劍。

然而他想起昔日在五龍亭上的故事:那些勇奮救人,大聲道出“永不分離的廣東五虎”

的英雄好漢們。丹霞山上,在烈火熊熊中勇救羅海牛,守望相顧,可是現在……

血、灑遍了他父母墳上的青草。

以人血來悼祭,這算是血祭吧?他想。

——殺不盡的仇人頭,喝不盡的英雄血。

——斬盡天下無義、不忠、背信、忘恩的人,交盡天下熱血的好漢、灑血的英雄!

想到這裏,蕭秋水忍不往大喝一聲,震得松針如雨落。

“殺。”

蕭秋水變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劍,他自己的武功。

顯然他不見了唐方,失去了唐朋。

他變了。

左丘超然臥倒在地上,不敢發出一聲呻吟。

他竟對這曾朝夕相對的“大哥”,發出了第一次有生以來的強大恐懼。

他的骨節,就在他要發力折磨壓制在蕭秋水四處要穴上的時候。對方本無蓄力的軀體上,忽然自本來人體的最脆弱點,崩發出極其強大如排山倒海的功力,迅速且無聲息地將他的勁道吞滅,擊散了他全身的關節骨骸。

他全身已散,是蕭秋水揪往他,是以才不倒下。蕭秋水放手,他就松脫在泥地上。

“他又為什麽要這樣做?”蕭秋水看著地上的羅海牛屍身,這樣地問。

他問的當然是還活著的左丘超然;既然已死了的羅海牛不會作答,左丘超然只好答話了:“他跟我一樣,都認朱大天王作幹爹。”

蕭秋水冷笑:“他要那麽多幹兒子來幹嘛?”

左丘超然一笑,有說不出的曖昧與苦澀。“因為他沒有老婆。”

蕭秋水忽然了解了左丘超然那苦澀的笑容指的什麽了。

朱大天王喜歡的是年輕男子。那麽羅海牛等在他麾下的身份,乃跟孌童沒有什麽分別了。蕭秋水於是也明白了:左丘超然為何與權力幫作戰時十分賣力,偏又在生死關頭不肯救他,兩幫人馬比起來,反倒是權力幫光明磊落,正當正面。

攻擊浣花劍派時,權力幫在攻,並與白道正面沖突,對消實力,不若朱大天王,暗中進行狙殺與搶奪“天下英雄令”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