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 第九回 客敲月下門(第2/5頁)

“敲敲門,你在不在,有人說你拉了柴……”

“拉了柴”在當地俚語,有“翹了辮子”,“咽了氣”的意思。

梁鬥笑道:“有人來了。”

柔水神君也笑道:“大火故人來。”

梁鬥道:“不能怠慢客人。”忽見蕭秋水凝望神像,目光有異,問道:

“你怎麽了?”

蕭秋水一醒,忙道:“沒……沒什麽。”

梁鬥道:“沒什麽就好。大敵當前哦。”

第三次敲門聲又響起,只聽那人悠聲道:

“有人在家嗎?要是沒人,我要進來羅。”

梁鬥笑著長身而出,笑道:“慢著慢著,有人在家,可不能不請自進,我這就開門來了。”

那人笑道:“半夜來訪,有擾清夢,實抱歉之至!”

梁鬥大笑道:“莫非不速之客,闔興來乎?”隨即低聲向眾人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既敢來,必有所恃,我去應付。”隨而緊向柔水神君道:

“敢勞雍兄替我掠陣。”

柔水神君誠摯地道:“這個一定。”

梁鬥向柔水神君一抱拳,回身大步向前走去,一面朗聲道:

“客敲月下門。在下等在推敲之中,現刻即來迎駕了!”

門“呷呀”地開了,一個人寬容笑臉的走了進來。

一見那人,柔水神君臉色就變了。

變得很難看的鐵青色,好像一個人上了擂台,卻發現對手比自己還強的那種難堪,但又不能馬上走下擂台的樣子。

那人看見梁鬥,笑著一揖道: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梁鬥笑道:“才見大火,哪來白雪,不過稀客來會,卻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只不知尊駕是不是知己?”

那人很高興地笑道:“是不是知己,大俠飲了便知。”

大俠梁鬥笑道:“可惜沒有酒。不如請移嘴到裏邊去喝。”

那人卻用手指按住嘴唇,“噓”了一聲,靜悄悄自衣袖裏掏出一只小酒壺,悄聲道:

“酒在這裏。”

梁鬥皺眉道:‘什麽酒?”

那人高興地道:“好酒。”往前一送。

梁鬥一手按住酒壺另一身,拎在那人手裏。

兩人就頓在那裏,動也不動。

兩人依然笑嘻嘻的,像老朋友初見面親昵的握手一般樣子。

然而柔水神君的臉色卻變了,煞白一片,甚是難看。

蕭秋水禁不住問道:“來人是準?”

這時柔水神君卻不禁“呀”了一聲。

大家望去,只見梁鬥與那人依然笑著,兩人俱拎著茶壺,外表不能察覺什麽,但仔細看去,兩人身外都有一層極難看得出來的綠芒。

這綠芒映得兩人異常的笑臉十分恐怖。

但兩人依舊笑嘻嘻,拿著酒壺。

柔水神君失聲叫道:“藥王!藥王來了!”

“藥王”兩個字,在“權力幫”來說,無疑就是“毒王”:“用毒之王”,毒王莫非冤!

兩廣十虎、長江五劍望齊失聲道:

“藥王?!”

——藥王來了,加上火王、劍王,聲勢大增,這裏如何還能守得住?

——權力幫的後援果然來了。

這時綠芒越來越盛,兩人臉色、衣飾越來越妖異,柔水神君駭然道:“隔山毒牛,潛毒!”

內功中有“隔山打牛”者,乃借力打力,藉物打物,而用毒中更有藉任一媒體者,傳播毒性,用毒高手中,更有隨意使用物件,達成藉物毒人之手段。

柔水神君急得跺足道:“梁大俠實不該用手觸摸那酒壺的。”

大肚和尚道:“可能粱大俠一開始並不知道他就是‘藥王’呢。”

蕭秋水道:“我看是梁大俠想藉撫物之力,先把對手震傷,卻不料對方施毒,梁大俠正用內力苦拼不下。”

柔水神君瞪了蕭秋水一眼,心裏暗暗佩服這少年有見識;這時李黑道:

“我們何不去助梁大俠一臂?!”

柔水神君斷然道:“不可。”

這時在綠芒中,梁鬥額上已隱然布滿汗珠。

柔水神君道:“萬萬不可。此刻梁大俠之內力,與藥王之毒性,正鬥得酣,有誰一旦闖入,此兩種毒力一定朝第三者排山倒海壓來,神仙難活。”

眾人嘆息聲中,羅海牛又道:“我們可以過去,分散藥王心神也好。”

柔水神君長嘆道:“可是我們一出現,權力幫自會派人增援,如此地鬥下去,反而讓對方知悉我們這裏並沒有邵長老,邵長老一旦不在,以他們實力來說,再也不必顧忌了。”柔水神君又道:

“他們這次先遣藥王莫非冤來,是作投石問路之效。”

這時大俠梁鬥的身體卻已抖了起來。

梁鬥的內力,也漸克不住藥王的毒力。

沒有人知道,蕭秋水心中在想什麽。

——其實蕭秋水也沒想什麽,只不過他決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