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 第七回 丹霞山之戰(第3/6頁)

再戰下去,劍鋒所帶起的風聲,樂器所引起的音韻,又是另六柄劍,劍劍眩目迷聽!

——不能再戰下去!

那淒迷的琴韻,那楚愴的笛音,那悠遠的胡弦,交替成一幕憂傷的畫:唐方,那次在桂湖,唐方、左丘、玉函的來援!

——兄弟們,你們在哪裏?

蕭秋水漸漸受劍光所迷亂,樂聲所炫惑,劍法己漸漸慢下來,猛一聲清叱,胡,笛齊壓住蕭秋水右手劍,琴擋架蕭秋水左手掌,三劍直追蕭秋水之咽喉!

三柄尖利的劍陡然一起頓住,在蕭秋水的咽喉不到一分處。

蕭秋水咽喉的皮膚亦感受到劍光的寒意,而起雞皮疙瘩,蕭秋水長嘆了一聲,如同上次“杭秋橋”之役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目。

——技不如人,夫復何言?

但三人並沒有刺下去。

三人都說了話,說得急而快,聲音卻很低。

江秀音道:“上次在‘聆香閣’,我們敗於你朋友之手,你也沒殺我們。”

溫艷陽道:“所以我們也不殺你。況且若以一敵一,我們尚非你之敵。”

登雕梁道:“我們是奉命搶關,不得不打,我們找上你,是不希望你死人手,無論如何,你算是我們的知音。”

——蕭秋水若非他們知音,就不會兩次被樂韻所迷,一敗塗地了。

蕭秋水心裏感激,但他有話要問:他們究竟知不知道“三絕劍魔”孔揚秦已死在他們手裏?

孔揚秦正是三才劍客的掌門!

他正想開口要問:突然山崖響起了一聲清嘯!

這嘯聲一響,三才劍客相顧一眼,三柄抵在蕭秋水咽喉上的劍,便突然都不見了。

只剩下二胡、笛子、琴。

一下子,連二胡、笛子、琴都不見了。

只剩下三個人。

一下子,連三個人都不見了,不單止於這三個人,連攻山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消失了,撤退了,隱在霧中了;一刹那間,只剩下守崖的高手,緊張的防禦,一步步倒退,同到丹霞關、別傳寺山門田。

大家緊守在別傳寺山門之後:權力幫的兇猛攻擊,猶如虎豹豺狼,在死守中幸無折損人手,但電傷了數人,令人膽戰心驚。

大家退至別傳寺山門,霧色更濃,居然微帶山暉彩夕,原來是黃昏已至。

黃昏·撤退山映斜陽,片刻即暮。

暮落就要一片深沉。

大家仍望著濃霧深處,猶有余悸,不知幾時又一聲長嘯,再湧現一批殺手。

大俠梁鬥忽然沉聲道,“要撤退了。”

勞九啞聲道:“撤退?”

——這辛苦戰役爭來之地!

梁鬥神色悠然,淡淡地道:“是的。”

胡福忍不住問道,“何解?”

梁鬥目光悠遠,似停在暮色漸合的丹霞山形上:“到了晚上,什麽都看不見,這裏就守不住了,而且反而成了攻擊重點,不如退回寺中。”

忽聽一人接道:“正是。別傳寺中,我們在一起,至少還比在這山崖上分散受人攻擊的好。”

說話的人是柔水神君。

柔水神君此刻非但一點都不“柔水”,而且簡直被燒到焦頭爛額。

——但卻是他,擊退了“火王”。

要不是他,火舌蔓延,權力幫早就趁虛攻上,而且勢不可當。

梁鬥緩緩回身,微笑凝視柔水神君,道:“雍兄高見,弟甚贊同,適才一役,要不是有雍兄退‘火王’,後果真不堪設想。”

柔水神君居然也和顏悅色,道:“剛才壓陣卻全仗梁大俠,要不是梁大俠扣殺住‘劍王’,這地方就沒有我們說話的份兒。”

兩人經此戰役,都不禁惺惺相惜起來。

梁鬥道:“下一役,還不知如何呢!我們先回去吧,晚上……”梁鬥笑了笑又道:“恐怕還有一場殊死戰。”

金色的夕陽很快墜落,暮色比霧色更深沉,晚風拂過,蕭秋水卻注意到梁鬥青衫背上,一片汗濕重衣。

——雖然適才戰役中,山崖上,大俠梁鬥對峙“劍王”屈寒山,兩人只交手一招,一直對峙著,並未出過第二次手。

他們一番死戰,守住了丹霞關,卻立即要撤走。

因為暮濃若亂發,而山色漸暗,連霧氣,亦轉而為露。

黃昏過去。

暮垂·圍爐曲

別傳寺中。

他們生一盤火,在大殿;又生一爐火,在院內。

人就在殿中、院中、四周,在每一處備戰、戒防。他們知道權力幫此際已包圍了他們。

別傳寺外,暮色深深中,有勁敵無數。

海山門之役中,擊退了敵人,但他們這邊也傷了五人。

蝴蝶劍叟與少林洪華分別受了點輕傷,其他珠江殺仔,揭陽吳財,及斷門劍叟,都受了較重的傷。

殺仔是因太過拼命,擊退殺力淩厲的康出漁,但不意為康劫生在旁暗算所傷。斷門劍叟在一招拼命打法中,斬傷了“長天五劍”中之一人,但卻失去控制,墮落崖下,幸柔水神君及時拋出腰帶束住,卻仍為尖利巖石撞傷。吳財卻是一面打一面玩,玩得忘了形,給杜絕在臂部劈中了一刀,幸虧他及時一腳,把“刀魔”踢了出去,否則一條左膀子,便要算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