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情酬君走千程(第2/14頁)

銀劍郎君方麟尚未開口,花玉眉已接著道:“他怎生囑咐你?讓我猜猜看,大概是告訴你說,當今武林中,縱有戰過‘劍中雙絕,南桓北方’之人,但亦已寥寥無幾,而這些人現下也不會再現身江湖,只有一個人,和他有一段解不開的過節,這人是用不著告訴你,只要記住凡是有人道破你的身世來歷,你就萬萬不可招惹……”

這番話只說得那位年青劍客頻頻點頭,花玉眉笑爾一笑,又道:“當時你雖不便多問,但心中卻很不服氣,暗想有一天如果碰上這麽一個人,哼,哼,總要教他見識見識‘銀劍十一變’的滋味,我沒有猜錯吧!那就行了,你現在如何對付我呢?”

銀劍郎君方麟被她說得既不能急,又不能怒。一身傲骨驕氣都被她挫壓下去,心中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當下輕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

兩人談到此處,大路上鏖戰飛起,那個身量高瘦的許長勝迎戰對方七虎將中的大虎二虎兩柄大刀,又矮又肥的余不敗則接住三虎四虎兩人,也是兩把大刀。這許余兩人都是在大刀刀鋒幾乎觸體之時才突然撤劍封閉,出手之快,已是時下不可多見的劍家氣象。

眨眼間兩把銀光四閃的長劍,敵住四柄精芒耀目的大刀,翻翻滾滾,搶占先手。那四柄大刀招數威猛剛勇,激起一片劈風之聲,而且每組兩人的出手招數,必是一攻一守,法度精嚴謹密,正好彌補住刀法上過於剛猛的弱點。

許長勝和余不敗兩人面上毫無表情,似是一點也不把對方放在心上,這等神態比喝罵侮辱還要令人難受。與他們爭持的四虎將全神貫注在生死搏鬥之中,還不怎樣,反而那黑衣大漢和白衣羅刹鐘秀都禁不住泛起怒色。其余三人則訝異地查看許余二人的劍法來歷。

銀劍郎君方麟發覺花玉眉只淡淡望了戰場一眼,便不再看,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激發傲氣,稍稍從美色迷惑中清醒一些,道:“寒家劍法難道竟不值姑娘一顧?”

花玉眉道:“你這話未免外行,我用耳朵聽聽就是了,何用觀看?”

銀劍郎君方麟心中大驚,忖道:“聽風辨招位不難,但要達到聽風辨,這等上乘境界,宇內恐伯沒能幾個人辦得到,她真的已達到這等境界造詣麽?”於是試探道:“姑娘胸羅萬機,這兩人的劍法還請姑娘批評指正!”

花玉眉道:“你既然這麽謙虛誠意、我不妨稍予指正。這兩人內功深厚,大約勤修苦煉了三十年左右,可是資質平庸,萬難達到‘長勝不敗’的地步!”

這“長勝不敗”四字原是許余二人的名字,花玉眉聰慧絕世,一聽便知這兩人的原來名字決非如此,必是這個狂傲的年青劍客所改動,是以故意說出來。

方麟劍眉一皺,沒有說話。花玉眉又道;“他們功力雖深,但方家的“銀劍十一變”貴在輕靈翔動,變化萬方,他們卻是沉實有余,機變不足,是以難期上乘,再煉二十年,也終是這種樣子而已!”

此時許余兩人的爛銀長劍盤旋飛舞,如奔雷掣電,已經占盡上風,著著進逼。

那黑衣大漢含怒大喝道:“沒用的東西給我滾開!”

方麟低聲道:“黑衫盧大刀要親自出手了!”花玉眉哦了一聲,此人威鎮冀魯兩省,手中大刀頗有驚人造詣,他的妻子白衣羅刹鐘秀擅長十二種暗器,也不好對付。其余三人一是皓首神棍徐尚武,一是日月鉤羅舉,一是鐵掌天羅萬胡子,無一不是威鎮一方的當代武林名手,我有急事在身。歉難奉陪,你最好設法別讓他們阻止我,待我過去……”

銀劍郎君方麟微微一怔,心想:“你不提青玉驄還不說,還要吩咐我做這做那,算是哪一門子的規矩?”然而他在花玉眉艷麗容光之下,又不敢出言頂撞,心中萬般委屈,當下嘆一口氣,道:“姑娘怎麽說就怎麽辦……”

花玉眉道:“我獨自策馬過去,諒他們不會攔阻!”

方麟道:“姑娘雖然學究天地,文武雙全,但他們不知底細,萬一出手攔阻,豈不……”

花玉眉道:“豈不什麽,諒他們這些蠢才一時也想不起出手攔阻…”

這時那黑衫盧大刀已經縱落馬下,掣出明晃晃的大刀,疾撲許長勝,大刀一起,就把許長勝如潮劍光完全接任,身形一轉,旋近余不敗那邊,左手驀地向余不敗長劍抓去。余不敗不知虛實,那肯教他抓住鋒刃,擡臂撤劍,三虎四虎趁機竄出圈子,這四虎接戰了三十余招,都出了一身大汗。

余不敗見敵人逃開,既不追趕,也不出於夾攻黑衫盧大刀,彈劍冷笑一聲,走開一旁。

黑衫盧大刀果是名不虛傳,手中那柄大刀施展開來,兇狠迅快,幻起一片刀光,竟是潑水難透,許長勝劍法綿綿封拆,氣勢上已先輸給對方。忽地劍法一變,但見他左沖右突,東刺一劍,西劈一劍,大是散漫淩亂,毫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