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朝金粉風流遺韻(第2/8頁)

他沒理那名武官,又往下走了兩級,冷冷看了燕翎一眼:“你是幹什麽的?”

燕翎道:“你看我像幹什麽的?”

那位師爺微一搖頭:“我看不出來。”

燕翎淡然一笑道:“九門提督衙門不算太大,今兒晚上我見得這些人,架子可都不小,氣勢逼得人透下過氣來,等我見著你們那位提督大人之後,當面要好好兒問問他。”

盡管那位師爺是根回了鍋的油條,可是這當兒也摸不透燕翎到底是個幹什麽的,別的他可以不懂,“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句話他懂,內城裏這些人物大部份都是有來頭,這兒是九門提督衙門,要是沒壓得住這個衙門頭兒的把握,跑到這兒來鬧事,不是瘋子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跟前這位像瘋子!不像!像活得不耐煩了!也不像。

那麽一句話,這是位有來頭兒、有把握壓得住九門提督這個衙門頭兒。就憑這,還有什麽說的!

那位師爺降了尊,拿了賞,登,登,登,從石階上走了下來,一直到了燕翎面前,臉上堆起了笑,手也拱起來了:“您誤會了,九門提督這個衙門您是知道的,京畿重地,責任重大,我們不得不慎重,您千萬多包涵,我,柴進齋,恭掌文牘,還沒請教,您那個府裏的,貴姓,怎麽稱呼。”

燕翎笑了,很輕淡的笑,笑得太那個會讓這位柴師爺受不了,他從懷裏取出了那方玉佩,托在掌心裏:“我是這兒來的,柴師爺不知道認得這個不?”

柴師爺怔了一怔:“這是……”

他眼神兒不怎麽好,只有往前湊了湊,這一湊,他看清楚了,馬上瞪大了兩眼:“原來您是‘雍郡王府’的大爺,該死,該死,我有眼無珠,我們有眼無珠,您裏邊兒請,您裏邊兒請。”

他這裏躬身哈腰往裏讓,那位武官那兒混身冒冷汗:心想這下別說報復出氣了,能保住這顆吃飯的家夥,就算不錯。

燕翎他翻手收起了那方玉佩,目光掃了名武官一下,道:“柴師爺往後告訴他們一聲,別以為往這個衙門口一站就不得了了,內城裏隨便找個府邸,不比這個衙門小,這是碰上我,要是換個人,今兒晚上這出戲就熱鬧了。”

“是,是,是。”柴師爺連聲唯唯,只有應“是”的份兒:“您放心,我一定交下去嚴辦,這還得了,長眼睛幹什麽的混帳透了,您裏邊兒請,您裏邊兒請!”

燕翎腳下卻還不動,道:“嚴辦不必,申誡一頓也就夠了。”

“是,是,是,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柴師爺這邊兒陰笑,轉過臉去就另是一個樣兒,橫鼻大豎眼剛聲叱道:“混帳東西,還不給我一邊兒閃閃!”

那名武官聽話得很,忙哈腰低頭而退,他心裏不但沒怨恨,反而暗籲一口氣,因為他知道,吃飯的家夥這算保住了。燕翎腳下動了,背著手邁步,踏上了石階,柴師爺哈著腰在邊兒上陪著,似乎唯恐不周。

要說“雍郡王府”來個人,到“九門提督”衙門這麽神氣,那是東吳大將-賈化(假話),只因為誰都知道,這位皇四子胤禎結交的都是朝廷大員,又有大學士、武官總督,是個官兒都比“九門提督”大,而且很明顯的,有朝一日登九五,這位皇四子比誰的希望都大,尤其來的這位身懷“雍郡王府”的玉佩,當然是雍郡王的心腹之流,就憑這,誰敢得罪,誰不巴結。

同樣的皇子,換個別位試試看。翻明他燕翎者,他是看準了這一點,因之要多神氣就有多神氣,要多威風也就有多威風。

進了“九門提督”衙門,柴師爺直往後讓客,硬是內院的小客廳。

論地方,小客廳要比前頭的大廳小得多,可是大客廳是接待普通一般客人的地方,小客廳則不然,是接待比較親昵、比較近的貴賓的地方,地方小,有什麽不願讓別人聽見的悄悄話,盡可以椅扶手靠椅扶手,交頭接耳密談。

進了小客廳,柴師爺硬把燕翎讓到上座,自己在下首敬陪,獻過了茶,支走了下人,柴師爺笑容上了臉,探身,低聲說了話:“這時候我們大人不在衙門裏,您有什麽事兒讓我效勞。”

燕翎道:“柴老別這麽客氣,您是‘九門提督’衙門裏的第二位,咱們提督大人的左右手,有道是:“強賓不壓主……”

柴師爺忙接了話:“您這麽說就見外了,您是知道的,我們大人完全是雍王爺一手提拔起來的,等於是雍王爺門裏的人,我托個大高攀,咱們倆也就跟自己兄弟一樣,一家人還分什麽賓主,有什麽事兒,老弟你盡管吩咐就是。”

聽聽,人家多熱絡,多近!

這位“九門提督”是雍郡王一手提拔起來的,這燕翎可不知道,不過從“九門提督”拿人,跟雍郡王的一方玉佩的信物這兩件事上,燕翎他可也猜著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