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16頁)

金碧輝沉吟著點頭道:“這倒是實情,不過——”

秋子道:“少佐,你不能再猶豫了,溥儀能不能離開天津,關系著這件任務的成敗,而這件任務的成敗又關系著咱們整個的侵華計劃,關系太以重大,你怎麽能還這麽猶豫不決。”

金碧輝雙眉一揚,毅然點頭,道:“好吧,就找他來談一談。”

秋子一陣興奮,道:“我這就去交待去。”

秋子要走。

金碧輝道:“這時候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秋子道:“不在家也要找到他。”

說完話,秋子關門走了出去。

金碧輝緩緩坐了下去,伸手拿起了她妝台上的煙盒!

秋子到了樓下客廳,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還有幾個人坐在那兒喝茶看報。

其中一個穿著大衣,戴著呢帽的中年人,嘴裏叼著煙卷兒,正在那兒閉目養神,秋子向著他走了過去。

這時候櫃台後站起個穿著侍者制服的年輕人,提著掃帚、簸箕走了過來。

秋子到了那中年人跟前,那侍者也到了客廳開始掃地,秋子向著那中年人輕輕叫道:“龍先生,龍先生。”

龍先生醒了,一睜眼,忙站了起來。

秋子含笑道:“麻煩你一趟,去把金少爺請來,無論如何要找到他,我們姑娘有要緊事兒要跟他商量。”

龍先生忙道:“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向著秋子欠個身,快步走了。

秋子轉身要回樓上去,一腳碰著了侍者手裏的掃帚,秋子不由脫口輕叫了一聲。

侍者忙躬身賠笑道歉。

秋子埋怨地道:“真是啊,什麽時候不好來打掃,偏偏在這時候來湊熱鬧。”

說完話,秋子轉身走了。

侍者站在那兒沒動,也沒說話,等到看著秋子上了樓不見了人,他才提著掃帚、簸箕走了,把掃帚、簸箕往櫃台後一放,他轉身又出了大門。

大門外,左邊有個擺煙攤兒的老頭兒,侍者過去拿了包“炮台”,扔下一張票子,轉身又進了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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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翠姑除了抽空去看看老人家,剩下的時間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金剛,小兩口談著、笑著,甚至下下棋,好得跟什麽似的,翠姑的臉上一直洋溢著喜意,籠罩在臉上、心頭多少日子的陰霾不見了,消失了,如今嬌靨上、眸子裏,重又閃漾起動人的光采。

這也難怪,打從她到金家來,這是頭一回跟金剛聚在一塊兒這麽久,這是頭一回兩個人之間這麽融洽,像翠姑這麽一個女兒家,別的還求什麽,她能不歡愉喜悅,她能不心裏充滿了甜蜜?

到了夜晚,翠姑仍在燈下陪著金剛,舍不得離開,客廳傳來的大掛鐘聲都打了十下了,要不是金剛一個呵欠連一個呵欠,困得她心疼,她還不會走呢。

她走是走了,可是臨走以前卻堅持服侍金剛上床躺下,再三地把被子拉好,還熄了燈。

被窩裏暖和,可卻比不上金剛心裏暖和,他躺在床上咀嚼著一天情景的每一刻,好半天,才向著窗戶輕輕說了一聲:“進來吧!”

窗戶開了,帶著一陣寒風,進來個打扮利落的英挺年輕人,他順手關上窗戶,向著金剛一鞠躬,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大哥。”

金剛坐了起來,向著窗戶外道:“克強,你去睡吧,自己人。”

那英挺年輕人為之一怔,扭頭向窗戶看了一眼。

金剛披衣下床,道:“坐吧。”

英挺年輕人道:“不坐了,有急事兒,五哥讓我來報告您一聲。”

“噢?什麽急事兒?”

“川島芳子要找您。”

金剛微一怔,旋即笑了:“‘靜園’那邊兒遇上阻礙了,想到我了,現在就要見我?”

“是的,他們的人已經往這邊兒來了。”

金剛想了一下,旋即點頭:“好,你回去吧,我馬上就出去迎他去。”

“是。”

英挺年輕人轉身到了窗戶前,開開窗戶竄了出去,還隨手帶上了窗戶,身手相當矯捷。

金剛很快地穿好了衣裳,從枕頭底下摸出幾張銀票往兜兒裏一放,開窗也竄了出去。

一條矯捷人影追了過來,是化名史克強的馬標,他低聲道:“大哥,要出去?”

金剛道:“去會川島芳子去,家裏小心點兒。”

說完話,他騰身一掠到了後門前,開開後門閃了出去。

金家的後門外是條小黑胡同,金剛一出後門就覺出有個人躲在十幾步外了,他裝不知道,拉拉領口低頭往外行去。

盡管是頂風,他仍聽得一清二楚,那人從後頭跟了出來,金剛到了胡同口了,那人也到了他身後,金剛霍地一轉身,伸手就扼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個人,穿大衣、戴呢帽,只聽他急急說道:“金少爺,請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