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6頁)

夢機菩深視展千帆:“千帆,如果這項安排不是你提出來的,二爹願意將這顆項上人頭輸給你!”

這回兒,輪到展千帆皺眉頭了!

“二爹!您這又是做什麽?”

夢機菩瞥了展千帆一眼,他喝光杯中酒,才慢條斯理的道:“我只是在告訴你,咱們都不是糊塗人,如果有什麽話你不想說,你大可三緘其口,犯不著一味的對我們推理由,找藉口,那些搪塞之詞聽在咱們的耳裏,就好像是一根一根的針紮在咱們的心裏,實在是非常非常的難受!”

展千帆的臉上浮現出狼狽之色。

朱見琳目光灼灼掃視他們。

“我有一種感覺我是這兒唯一的局外人!”

夢禪決替朱見琳倒酒:“你認為千帆會為了他所唾棄的人而逃之夭夭嗎?”

朱見琳搖搖頭:“按理,不會!”

“別說按理,是壓根兒不會!”

夢禪決跟著為自個兒斟酒。

朱見琳神色一動:“禪決,你挑明說。”

夢禪決嘆了一口氣:“見琳,你也曉得,有很多話是不能明說的。”

朱見琳面現慍色:“禪決,你存心激怒我?”

展千帆也蹙頓道:“禪決,你別胡說八道瞎扯淡。”

夢禪決雙眉高揚,他先瞟了展千帆一眼,然後再望向朱見琳。

“見琳,你認識千帆多少年了?”

“少說也有十二年了。”

“少說年,相當的長,你可曾看過千帆爛醉如泥?”

“爛醉如泥?那怎麽可能呢。千帆他酒量好,底子厚,醉不倒的。”

“這一點,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不但看過千帆醉,而且我還發現千帆不醉則矣,一醉就不省人事,活脫脫就像是一堆爛泥。”

朱見琳詫然道:“他什麽時候醉成那付德性?”

夢禪決注視展千帆。

“千舫成親的那一天。”

朱見琳移目展千帆,他發覺展千帆臉色蒼白如紙。

“怎麽回事兒?”

夢禪決長吸一口氣,問展千帆:“千帆,我還能再說下去嗎?”

展千帆低吼道:“禪決,你非要把我逼到墻角,同你告饒嗎?”

展千帆抓起酒杯,一仰而盡。

夢機菩朝展千帆舉爵道:“千帆,這一杯酒,二爹說什麽也得陪你喝!”

夢機菩喝乾酒。

夢機玄立即跟進:“千帆,我也不該閑著!”

夢機玄飲畫杯中酒。

夢禪決眼光沉深,他分別為他們三人重新上酒。

展千帆掃視他們,苦澀一笑,道:“我能說什麽?”

此刻,一陣冷風震動窗柱,沙沙作響的風吼,被摒擋於屋外,而屋裏則逸出一首清吟,那是馬致遠的“撥不斷”

“酒杯深,故人心。

相逢且莫推辭飲,

君若歌時我漫斟,

屈原清死由他恁。

醉和醍爭怎?”

四年了

四年時間不算短,而遊建成在“展家船塢”已羽翼豐滿X,他果然發動了,而且一舉摧毀了展家的基業!

這就是四年後的今天所發生的慘事!

現在

展千帆打算往一個地方去了

“你要冒險潛入鄂城?”陸翔青大驚失色。

展千帆手扶著艙柱,眺望江面。

此刻,午末交牌,江波瀲灩,倒映岸柳翠堤,悠悠水流,迎送帆影,展千帆的面色凝重,他也帶著幾分悲涼之色,重重的凝望著遠方!

六天前,展千帆由野楓林撤離而出,當時,夢禪決早已經用朱見琳的名義向展家船塢調來一艘最好的樓船,並且也通知了郭三柱隨時待命啟航。

如果從樓船本身來看,一點兒也聯想不到這艘樓船所執行的使命,竟然是死亡的任務。

只不過樓船的布置及陳設,十分考究,在在顯得豪華且氣派,船桅上還高掛著漢陽安郡王府的旗幟。旗在秋風中飄揚,展現出王侯氣勢,使得一般的船只,不敢接近,唯有官方的巡艇才敢上前招呼問禮。

遇到那些巡航的官船時,陸翔青便從容不迫舉出安郡王府的腰牌,然後背誦那段演練多次的台詞兒:

“這艘樓船是千歲爺訂制,打算在十月十二日狄太妃大壽時,舉辦江宴之用,我們趕著送交給千歲爺過目驗收。”

當安郡王府的腰牌一旦見光,那些前來打探虛實的水官們,立刻堆起一臉的諂笑,並且還巴結一番才殷殷告退。

“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陸翔青送走殷勤的水官之後,曾經感慨的說道:“這句話果然有道理,想不到區區一面腰牌,竟然令我飄飄欲仙。”

“錢債好還,情債難償。”展千帆重的說:“我欠見琳的這份情,這輩子注定是還不了了。”

這時侯

江風由窗口吹入,帶來深秋的澀寒。

遠處的城墻聳立在秋黃裏,江霧氤氳迷漫著那座灰白的建築物,那份深遞宛如展千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