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  戰(第2/11頁)

老帳房忙道:“沒去過,沒見過世面。”

白衣客道:“客氣……”目光掃了那留名的冊子一眼,擡頭說道:“還好我讀過幾年書,能握管提筆,這要是沒讀過書,不會寫字的人,也就別住店了。”

“不,也能住。”老帳房道:“他說,自有老朽代寫!”

白衣客“哦”了兩聲,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話鋒一轉,問老帳房道:“老人家,這法子是防匪防逆的,可是?”

老帳房忙道:“正是,正是。”

白衣客道:“以老人家看,這法子靈麽,有用麽?”

“這個……”

這叫老帳房怎麽說,又怎麽敢說什麽,他這了一聲,沒了下文,一臉的窘迫笑容。

白衣客明白,笑笑說道:“以我看這法子不怎麽樣,那些匪逆不一定非住客棧不可,他大可以隨便找處破廟將就將就……”

夥計年輕,好說話,立即接嘴說道:“高爺,那不行,到處有巡查的,只要見著這種人就抓,所以熱河境內的破廟沒人敢住,就連那要飯的也不敢進破廟門,寧可在大街上找處屋檐下縮一宿。”

白衣客“哦”地一聲,點了點頭。“厲害,可是這法子仍不靈,這可真可假,誰要是留個假名字,來處去處隨便謅上一個呢?”

老帳房一怔,夥計也啞了口,半天,老帳房才囁嚅說道:“這老朽可沒想到,以老朽看沒人敢……”

“也許。”白衣客淡然一笑,轉望夥計道:“夥計,現在我能住店了吧?”

夥計如大夢初醒,忙哈腰擡手往裏讓客:“您請,您請。”

白衣客轉過身剛要往裏去,突然,身後響起個話聲:“朋友沒說錯,我看這法子不怎麽管用。”

白衣客聞聲回身望去,客棧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個中年漢子,這漢子高高的身材,一張四方臉,那條發辮既黑又粗。

中年漢子一見白衣客轉過了身,立即又是一聲:“喲,原來是您老人家。”

白衣客淡淡一笑道:“不敢當,閣下是……”

中年漢子微笑說道:“跟老人家一樣,住店的。”

白衣客笑笑說道:“那閣下恐怕也得寫個字。”

中年漢子笑道:“那還能免得了,不瞞老人家說,我來熱河不是一趟了,寫的字也不在少數了。”

白衣客笑了。

中年漢子自己也笑了,笑了笑之後他問道:“老人家貴姓?”

白衣客道:“不敢,我姓高。”

中年漢子道:“原來是高老人家,老人家是從……”

白衣客高明道:“我從張家口來。”

“好地方。”中年漢子雙眉一揚道:“張家口我去過幾趟,那兒的馬市首屈一指,聞名天下。”

高明道:“張家口的馬市不小,不過那兒算不得什麽好地方,一句話,我待久了,膩了。”

中年漢子笑道:“老人家會說笑話,張家口馬匹牛羊到處,駱駝成群,這些在別處是看不到的。”

高明笑笑突然改口說道:“我還沒有請教……”

“不敢,”中年漢子道:“我姓武,武則天的武,可跟武則天扯不上關系。”

高明笑了,道:“真正會說笑話的是武老弟,武老弟是從……”

姓武的中年漢子道:“不瞞老人家說,我是個做皮貨生意的,一年到頭到處跑,我剛從東北來,要往西南去。”

高明道:“這麽說武老弟也是在這兒歇歇腳。”

姓武的中年漢子道:“正是,正是,老人家是……”

高明道:“我也是路過,要到‘遼東’去。”

姓武的中年漢子“哦”地一聲道:“遼東,那兒有我不少朋友,他們跟我不是一行,吃的那碗飯雖然比我好,可是沒我自在,老人家知道‘遼東’姓郭的?”

高明兩眼一睜,旋即淡然點頭:“知道,武老弟跟郭家是……”

姓武的中年漢子笑笑說道:“我的那些朋友都吃郭家的飯。”

高明一聲“哦”尾音拖得長長的,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沒想到武老弟在郭家也有朋友。”

“也沒什麽,”姓武的中年漢子笑笑說道:“我這個人天生的好交朋友,走到哪兒交到哪兒,真要說起來,這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省省都有我的朋友,只能碰上,再彼此投緣就是朋友,就拿老人家來說吧,如今咱們碰上了……”

高明接口說道:“只投緣就成了朋友。”

姓武的中年漢子笑道:“正是,正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嘛,當然這一回還得看老人家討不討厭我……”

高明道:“好說。”

姓武的中年漢子突然壓低了話聲道:“老人家,我走南闖北見過的人不少,我看老人家不是等閑人,在這塊地兒上您可得留點神,在這兒我有幾個朋友都在官裏當差,聽他們說這幾天很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