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斬斷無明求正果重翻舊夢惹相思(第3/6頁)

這時,全場陷入混戰之中,分成了五六處廝殺,每一處都是打得難解難分,一時之間,實是不易分出勝負。其中當然以江海天和寶象法師這一對打得最為激烈,但也以江海天的處境最為不利,旁人看不出來,他自己卻感覺得到已是漸處下風。

要知江海天的功力雖是極高,但卻是靠藥物所增長的功力,而他最初紮根基之時又走錯了一步,練的是邪派內功,雖然他現在亦已到了“正邪合一”的境界,但究竟與谷中蓮的情形不同。

谷中蓮由於一開始就得到正宗內功心法,靠藥物所增長的功力很快就可以與本身原有的功力凝為一體,水乳交融,運用如意;而江海天則必假以時日,方能做到。故此,在谷中蓮鬥符離漸之時,是越戰越強,而江海天鬥寶象法師,則是多鬥一刻,就多減耗一分,那也就等於越戰越弱了。寶象法師的“龍象功”是佛門絕頂神功,經過了數十年寒暑之功苦練而成的,迥非靠藥物增長的功力可比,他的掌力一重重加上去,鬥到五十招開外,江海天便漸漸相形見絀,只覺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阻力,越來越大,竟似凝成了實質,令他的追風劍式,也感到施展不開。

不過寶象法師雖然占了上風,心裏卻也在暗暗叫若,原來“龍象功”雖是佛門的無上神功,他卻還未練到至高無上的境界,他是拼著耗損元氣來施展這絕世神功的,時間一長,他也要受到大大的傷害,後果堪虞。他最初本以為“龍象功”一經使用,就可以在十招八招之內,將江海天斃於掌下。

哪知道已過了五十招,江海天雖處下風,仍是敗象未顯。寶象法師心裏想道:“倘若再過五十招,我縱然擊斃了這小子,只怕也得大病一場,減壽十年。”

全場混戰之中,最高興則是姬曉風。他有一個怪癖,喜歡偷別人的東西做紀念品,尤其是平日難以碰上,例如是外國人的東西。東西也不必值錢,只要能代表那人的身份,越罕見的越妙。現在在這會場之中,有印度,波斯、尼泊爾、阿拉伯與及西域各土邦的武林人物大打出手,這真是平生難遇的良機,豈能錯過?

姬曉風悄悄地走到那印度神偷身旁,做一了個探囊取物的手勢,輕輕說道:“你想不想學中國的妙手空空本領?跟我來。瞧我的!”那印度神偷不懂他的話也懂得他的手勢,愕了一愕,叫道:“好呀,你肯收我做徒弟了?”話還未畢,姬曉風已溜入人叢之中,大出空空妙手了。

場中盡有武功比他高明得多的人,但人人在激戰之中,哪還有心神提防小偷,姬曉風身手如電,東摸一把,西掏一記,當真是手到拿來,有如探囊取物。不過只有寶象法師的東西他偷不到,寶象法師的掌力把數丈之內都封閉,他根本就踏不進那個範圍。

正在姬曉風偷得高興、寶象法師與江海天同感焦躁之時,忽聽得一聲長嘯,遠遠傳來!

嘯聲宛如神龍夭矯,天外飛來,初起之時,還在很遠,轉瞬之間,就似到了身邊,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寶象法師心頭一凜,正自想道:“這是何人,有此功力?”只見姬曉風喜極忘形,手舞足蹈,已在大聲叫道:“金大俠來啦!”

眾人被這嘯聲所懾,呆了一呆,十之八九,都是不約而同的暫時停下手來,目光注視著門口。只見兩個中年漢子,輕裘緩帶,衣袂飄飄,在刀光劍影之中,氣度從容地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那人,果然是金世遺。

金世遺這突然出現,寶象法師等人雖被他嘯聲所懾,還不怎麽,文廷璧與他有仇,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心裏想道:“他的徒弟我尚且打不贏,現在聽這嘯聲,他的武功何止比徒弟高出十倍,真想不到僅僅是幾年功夫,他的功力竟已精進如斯!今生我要想勝過他,只怕是絕然無望了。”想至此處,心念全灰,長嘆一聲,虛晃一掌,擺脫了唐努珠穆,從另一扇角門便逃了出去。他生怕金世遺拿他報仇,跑得飛快,連守門的武士,也給他撞翻了。

金世遺卻哪有閑心去理會他,踏進場中,便即笑道:“以武會友,只宜點到即止。諸位也該歇歇啦。”

那三個婆羅門高手不識金世遺是誰,同聲冷冷說道:“閣下自以為是天下第一麽?憑什麽我們要聽你的吩咐?好,閣下既然是強要出頭,我們就先向你募化。不要你的錢財,只請你施舍一點兒本領。”三人心思如一,倏然間三個金缽同時飛出。這三人的內功凝成一體,三個金缽飛出,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又似在風雷中卷起一大片金霞向金世遺當頭壓下。

金世遺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錢財、本領,我是兩者皆無,只好反過來向你募化了。”待那一大片金霞飛近,這才伸手一招,說也奇怪,那一片金霞來勢何等猛烈,被他這麽輕輕一招,登時霞光收斂,那三只金缽本來是混成了一片金霞了的,現在也重新顯現出來,金世遺再一掌拍出,說道:“這三只金缽似乎還值得幾個錢,姬大哥,我沒有帶禮物給你,這就借花獻佛,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