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回見奇觀滿天皆是劍 馳快論無語不呈鋒(第3/4頁)

這一道白光卻是愈逼愈緊,你剛退後一步,他就上前一步,死也不肯相舍。勢非要把哭道人這柄劍逼更無處可躲,一翻身跌落了下來,他是不肯歇手的了。這一來,直累得哭道人出上了一身大汗,幾乎把衣衫濕得一個透,一壁更是氣喘得什麽似的,暗自吃驚道:“好家夥,好家夥,竟相逼得如此之緊麽?倘再不肯相舍,我可就要吃住,今天的這個斤鬥,那是栽定的了。”他一想到這裏,更是著急到了萬分,恨不得強開了口,向他自己一方面的人呼救起來。但是,一則自己既是充當著台官,再則大家早約定在先,是個對個的來上一下子的,哪裏有一張臉,去開口向人求救呢。

然哭道人雖是顧著自己的顏面,還不曾開口向人討得救兵,在他自己一方面的許多人中,早有一個人,已在暗地瞧出了這種情形來。知道哭道人決非對方那人的一個敵手,只消再過一刻兒,便要支持不住,給對方把劍打落下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卻就是哭道人請來的那個大靠山鏡清道人。他為免得哭道人當場出醜起見,也就顧不得什麽體面不體面,信義不信義,忙從台上站起身來,從斜刺裏把自己的飛劍放了出去,合了哭道人的那柄劍在一起,通力合作的把那道白光擋住了。這一來,台下的許多人,可大大的不服氣了,立刻就都鼓噪了起來,也想加入了白光這一方面,和他們混戰上一場,看究竟是誰的這一面能得到最後的勝利。不料,他們剛想把自己的劍移動著,也加入這戰陣中去,卻見那道白光,倒又倏然的向後一掣,即向山峰後面退了下去。然而,他的這種退卻,很是出於從容,只要是個行家,就能瞧出他是完全出自自動,並非為了力有不敵而退卻了下去的。跟著,便見身瘦削頎長,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一個漢子,從山峰後面露出臉來,舉起一雙威棱棱的雙目,直向擂台上射了來,倏又向鏡清道人所立的那個台上射了去。當他的目光射到他們倆個人的時候,就在那個人的臉上不住的滾動著,威風到了極點了。當下,台下有認識得他的人,便禁不住互相指點著,並歡呼了起來道,“哦,這是方紹德,這是方紹德。

聽說他近年來,只是在苗峒中隱居著,不願預聞得一點兒外事,怎麽今天也會到這裏來了?”

方紹德把他們二人靜靜的注視上一會兒,方又開起口來道:“咳,好不成材的兩個東西,竟會在我的面前,幹起這一套不要臉的把戲來了。我悔不該沒有把你們的來歷打聽清楚,早知你們是如此不成局器的,盡可由你們去胡鬧著,也不必徒勞跋涉的了。”哭道人和鏡清道人他們也知剛才的這一個舉動,是很有些不該的,不過為一時應急起見,也不得不如此的一來。現在,給方紹德這麽的一頓臭罵,不覺都是滿腔羞愧,也就訕訕的各把自己的劍收了回來,一時間倒不能向方紹德回答上怎樣的一句話。方紹德便又接續著說道:“但是我既已來到了這裏,卻不能不把你們這兩個東西好好的教訓上一頓,否則,恐怕你們更要猖獗起來了。你們須要知道,我師傅開諦長老,他在四川是有上何等的一種資格,他對道法更是有上何等的一種根基,也不知有許多人向他遊說過,請他創設一個峨嵋派出來,和已成立的那昆侖、崆峒二派,作上一個對抗的形勢,他老人家總是謙讓未遑,不肯答允下來。再次講到我,雖不見得有怎樣的大本領,自問總比你們這些個鬼東西要高強了一些,同時也有許多人慫恿著我,教我獨創一派,但我也守著他老人家的遺訓,不敢有所妄為,不料,如今竟有你這個不見經傳的什麽哭道人,更有你這個冷泉島的邪教魁首,前來作上一個幫手,要在這四川地界上,創設出什麽邛來派來,這真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了。

現在你們也不必說著怎樣的大話, 要把昆侖、崆峒二派一齊都推倒,且先打倒了我這個方紹德再講。倘然連我一個方紹德都打不倒。還要創設什麽新派,還要充著什麽開山祖師,那未免太教人笑話了。

方紹德把這番話一說,大家方知道,他今日此來,實是大大的含上一種隱意,勢非大幹一下不可。本來這也怪不得他,就四川一省而淪,要算他們這峨嵋山一派的勢力為最雄厚,不論是開諦長老,或是他方紹穗本人,悄然創設出一個峨嵋派來,那是決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半句的閑話的。如今他們始終秉著一種謙遜的態度,雖是在暗地已有上這麽的一個團體,卻從未把這個峨嵋派的名號,公然宣示於天下。不料,那個不見經傳的哭道人,竟在他們的地界上,膽敢大吹大擂的,創設出什麽邛來派來,這怎能叫他不大大的生氣呢。當然要趕了來,和郡哭道人拚上一個你死我括的了。而如此一來,當前的一種形勢,也就在暗中大大的有上變動。那就是今天的這個擂台,並不是邛來派和著昆侖、崆峒二派在對抗,卻已變成了邛來和峨嵋互決雌雄的一個場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