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春光暗泄大匠愴懷 毒手險遭乞兒中箭(第3/5頁)

齊六亭聽了這一番話,倒又沉默了一下子,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但仍說道:“話是一點不錯,不過,試請你替我設身處地想一想,我那裏再忍得住這口惡氣。除了挺身出來,生死不計的和他拚上一拚之外,還有什麽法子可想呢。而且依你說來,難道就可以把這事一笑置之,不淡報仇二字麽?”姓馬的道:“話不是如此說。仇當然是要報的,只是須以成功為度。俗語道:‘君子報仇三年。’你又何必急在一時呢?”齊六亭道:“那麽,你要我等待到何時呢?難道到了那時,就是我不出來報仇,人家也會代我報仇的?否則終須和他一拚的,等待了若幹時候之後,我的本領不見得就會好起來啊。”姓馬的道:“你這話方有些近情了,但是同時又要說你太糊塗了一點,他和昆侖、崆峒二派中人,已結下了仇恨,你難道不知道麽?那麽,這二派中人要來尋著他,也是意中之事。到了那時,你把這洞府中所有秘密機關的內容,一齊告訴了他們,好教他們來攻破這洞府,那你的仇人,就不死在他們的手中,也就在這裏存身不住,不是就報了此仇麽?”

齊六亭恍然大悟,決意依此計而行。不過恐哭道人窺破他這種秘密,要先來下他的手,所以不待工程完畢,兀自逃了出來。卻常來洞府外窺探著,以便遇到這二派中的能人,可以互相合作,一報此仇,因此繼志被劫,紅姑趕來等等事情,都在他的冷跟之中。又探知這雲棲禪寺中的智明老和尚很有道力,笑道人和他最是莫逆。笑道人如果來此地,一定要前去訪他的,故而先到這裏等著。不料笑道人果和著金羅漢,紅姑同來,於是被他借變戲法暗打關子,居然打動了金羅漢一行人的心,便相合在一處了。當下,齊六亭把這番

話說完,金羅漢首先問道:“如此說來,這妖道的巢穴,西部最空虛,我們如欲進攻,是不是該先從西部下手麽?”齊六亭道:“是的。”說後,正要把這巢穴中的形勢,講述出來。忽又聽紅姑很急切的問道:“那麽,我那孩予,究竟囚居在那裏,你也知道不知道?倘然從西部進攻,又要攻破哪幾個機關,方可把他救了出來呢?”

齊六亭道:“這個我倒不曾探聽得。不過,這妖道是居住在中央的一座高樓上,他自以為是有金湯之固,外人一時間不易走到他那邊去。或者你那位世兄,就囚居在那邊,也說不定。如果要從西部走到那邊去,須得經過一個地道和一座天橋,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當下,又從身畔取出兩張草圖來,先把地道的一張,指給他們瞧看道:“在這個地道中,共有一十八個拐彎,二十七個盤旋,一個拐彎,有一個拐彎的變化,一個盤旋,有一個盤旋的不同。

到了何處,該應左行三步,右行三步。又到了何處,該應交錯行六步,徑直行六步,都在這張圖中記得清清楚楚。記熟了,方能坦然前行,不致弄出岔子。否則,萬一錯了一步,帶動消息,一旦向那其深無底的陷阱中跌下去,不免就有性命之憂呢。”說到這裏,又指著天橋的一張,續說道:“至於這座天橋,系建在一個深淵之上,更是險峻無比,而上橋去,應該怎樣走,到了橋中,是怎樣的一種變化,下橋去,又是怎樣的走法,也有一定的步子,半點錯亂不得。倘在錯亂了一步,那你踐踏的地方,立時翻板掀動,裂成一洞,就要把你這個身子,向這萬丈深淵中拋了下去呢。”紅姑聽了,忙把那兩張地圖細心的閱看,象要把他記熟在心頭似的。

正在這個當兒,那法力高深的智明老和尚,卻在一陣和藹的笑聲中,走到了方丈中。邊向大眾行禮,邊合十道歉道:“諸位道友來到,貧僧既失遠迎,又勞久待,實在疚心之至。怪不得我剛才在打坐,這顆心竟怔忡異常,好久方得安寧下來咧。”比及笑道人把來意向他說出,他即在袖中占上一課,又皺著眉兒說道:“我已在袖中替道友占上一卦了,這妖道雖不久終歸滅亡,但照卦象瞧來,如今正在十分勢旺的時候,我們不但不能一時把他就撲滅,恐怕還有幾個人要受到一點小小的災劫呢。”大眾聽了,都默然不語。忽而一陣風起,又聞轟的一聲響,好象有什麽重物,被風吹倒在地上似的。大眾不免小吃一驚,連忙出去瞧看時,卻是寺前的一根大旗杆,被風折為兩段,把那上半段,吹倒在地上來了。幸而其時並沒有什麽人站在這旗杆下面,所以還不致鬧成大亂子。智明和尚邊命幾個打雜的,把這斷旗杆收拾過,邊又同大眾同進了方丈中,向大眾環顧一周後,方問道:“你們諸位,也知道這旗杆忽然折斷,主何吉兇?”眾人還沒有回答得,紅姑即率然回答道:“這大概是屬之偶然的,因為旗杆被風折斷,也是常有的事,不見得主何吉兇罷。”智明和尚微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這旗杆被風折斷,連這次算來,已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旗杆被折,就發生了一件流血的事件,貧僧的性命,幾乎為之不保。此次又見此兆,難免不發生同樣之事,貧僧心中,倒很為之惴惴不安呢。”說到這裏,隨又在袖中占上一卦,方又展顏說道:“還好,還好,大流血的事情,想來還不致有。不過,主有暴客到來,我們今日夜中,還得小心防備才是呢。”金羅漢道:“這倒是說不定的。本來那妖道是修千裏跟和順風耳的,或者已知道我們來到這裏。那他為要暗放冷箭,難免不偷偷的到這裏來走上一遭呢。”當下,大家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