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噴烈火惡道逞兇 突重圍神鷹救主(第4/8頁)

“好和尚,你不用替我耽憂。我既然來獻得這套玩意兒,當然已都完全預備好了。”邊說著,邊從地上拿起一方長約三尺,寬約二尺的蘆席來,笑道:“這不是很好的一片青雲麽。他們仙家駕的祥雲,我們肉眼凡夫,雖然沒有瞧見過,就是有時居然瞧見了,又因高在雲端,一時也瞧不清楚。但是照我想來,恐怕也是和這蘆席差不多的東西罷。”他一說到這裏,即把這方蘆席,向上一拋。

說也奇怪,這蘆席經他一拋之後,居然在空中浮著,再也不落下來了,於是那賣藝男子又將身向上一躍,立刻站在這方蘆席之上,冉冉向上而升。一壁俯下眼來,望著下面那班觀眾道:

“雲不是已駕了起來麽?”先前那個快嘴和尚,卻早又高聲喊起來道:“雲果然駕起來了,但是霧又在那裏呢?為什麽我們瞧不見呢?”那賣藝男子一聽這和尚又來挑跟,倒忍不住笑將起來道:

“好和尚,真有你的,不是你提醒我一句,我倒險些忘記了呢。好,這是容易辦到的,你們瞧罷,霧來了,霧來了。”隨即將口一張,噴了些唾沫出來。可是真也奇怪,初看雖只是些唾沫,一轉眼間,早變成了朦朦然一片,包圍在他的四周,與真霧一般無二了。觀眾瞧到這裏,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早又轟雷一般的齊聲叫起好來。那賣藝男子卻又在上面打諢道:“叫不得,叫不得。

我這個仙人究竟是假的,沒有騰雲駕霧得慣,倘然不受什麽驚擾,或者還可在上面多站立些時候,如今被你們在下面這們一鬧,萬一鬧昏了我的腦子,一個失足跌下來,送掉了我的性命,這可不是當耍的啊。”他說了這幾句話,又從身邊取出一張白紙,隨手一撕,撕成了兩半張,再用手搓團著,然後向著空中一拋。這兩團白紙,頓時變作了鳥也似的兩頭東西,在他的前面飛翔著。這時那個快嘴和尚,又有些忍耐不住,便喊了起來道:“漢子,這又是什麽東西呀?”那賣藝男子道:“這是兩頭鷹。其實這並不象兩頭鷹,但是我不說他們是別的東西,卻說他們是兩頭鷹,暗中是切合著一樁故事的。這是一樁什麽故事呢?原來有一次一位極有道力的人,被阻在仇人的地方,幸虧有他所調養的兩頭神鷹,前來救他出險,於是他駕了雲,逃出了仇人的掌握之中。我現在所演的這個樣子,就是說他脫險以後,安然駕著祥雲歸去,神態很是蕭閑啊。不過當時還有一位女道友,也駕著祥雲跟隨在後面,我卻只有一個人,分不過身來,只好口頭說明一下了。”

金羅漢起初見了這賣藝男子種種的表演,還以為是尋常江湖賣藝之流,或者是用的一種遮眼法,沒有什麽稀奇的。後來見他一路說下去,竟是暗暗說的自己,倒不覺有些吃驚起來,而且猜不透他是何等人物。更所不解的:這人為什麽要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樣於來,難道是有意把自己奚落一下麽?正在想時,他的那兩個最得力的衛土,似巳揣知了他的用意,也不待他的盼咐,立刻一邊一個,很迅速的向那賣藝男子空中停留的地方,飛了去。只各把利啄一張,早把那兩頭假鷹吞落在肚子中。這時不但是觀眾一齊嘩叫起來,連那賣藝的男子,也帶著尖銳的聲音,驚呼道:

“不得了,我只玩上兩頭假鷹,不料竟引出兩頭真鷹來了,我可再也不能在這空中停留了。”他剛說完這話,即連人帶著那方蘆席,一個吃屎筋鬥,從半空中跌了下來。觀眾見他這一跌非同小可,以為定要跌出人命來了,禁不住又一齊尖聲駭叫。誰知那賣藝男子在這駭叫聲中,早巳筆挺的立在地上,非但一根毫毛、一恨頭發沒有受到損傷,而且神色很是從容自若,好似沒有經過這麽一回事的,邊向觀眾行著禮,邊含著笑說道:“諸位受驚了,我如今特在這裏陪上一個罪,這只是我弄的小小的一個狡獪,因為我玩這個玩意兒,在勢不能在空中站上一輩子,必得故意的這麽一來,方可得到一個很美滿的結果啊。”當下他又取了一個盤子,向觀眾要了一回錢。觀眾隨即紛紛作鳥獸散。這個場子也就收了。這時金羅漢方踅向他的面前,含笑向他說道:“朋友,辛苦了,你是住在那裏的?不知也肯同我到這雲棲禪寺中去說上幾句話麽?”那賣藝男子道:“那是好極了。不瞞你老人家說,我在這裏,正是等候你老人家到來,也有一番話要向你老人家訴說的。只因一時高興,便在這裏先弄上幾套戲法玩玩了。”

金羅漢聽他竟是這般說,更是弄得莫名其妙,當下也來不及細問,便一行四人,向這雲棲禪寺中走了進去。這時老和尚正在打坐,不及出來招待賓客,大家便先在方丈內坐了下來。金羅漢便又向那賣藝男子問道:“你說要有話和我說,究竟是些什麽話呢?”那男子不就回答這句話,反向金羅漢問上一句道:“你們不是想直搗那妖道哭道人的巢穴麽?”金羅漢道:“這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