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常德慶中途修宿怨 陳繼志總角逞英雄(第2/5頁)

我的性命,若不蒙你搭救,昨夜早已斷叠在紅蓮寺了,死裏逃生的人,還有甚麽害怕?我想不先不後的,偏巧在這時候遇見常師傅,也可見得是你的數驗了。常師傅既是不約而來,自然無須你去求他幫助,但是總得向他說一番。你還是可以不露面,我去追上他向他說,好麽?”柳遲聽了,不好再說不肯,只得微微的點頭。陸小青即回身向常德慶走的那條路追趕上去。

追過一個山嘴,就見常德慶撐著那根拐杖,在前面一顛一跛的走著。陸小青一面跑,一面喊道:“常師傅請停步,我有

話說。”常德慶隨即掉過頭來問道:“甚麽事?”陸小青已跑到了跟前,說道:“你老人家聽了我說去紅蓮寺的話,便說甚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仔細思量你老人家這句話,我此去紅蓮寺,必是兇多吉少。我不在這裏遇著你老人家便罷,既有緣遇著了,就得求你老人家助我一臂之力。紅蓮寺那種萬惡的地方,你老人家必早已知道,他們如今竟敢將一省的督撫軟困在裏面,不放出來,這還了得。”

常德慶聽了,且不回答,只探頭朝陸小青後面望了幾眼,問道:“和你同行的那小子呢?他不是暗中扯你的衣角,不許你和我說話嗎?怎的你獨自追來,對我說出這些沒頭沒腦的話?”陸小青紅了臉說道:“我那朋友並不是不許我和你老人家說話,實在因心裏著急,恐怕在路上多耽擱了誤事,所以挽著我走。求你老人家大度包容,不要見怪。”常德慶笑道:“不幹我的事,我怪些甚麽!你不追回來找我,我就懶得說。你聽了我泥菩薩過江的話,便知道此去兇多吉少,也難得你有這般機警,我看在你亡故的父親面上,老實對你說一句:你既不為官作宰,又不當差供職,管甚麽督撫被困的事,休說你此刻只有羅春霖傳授的這點兒能為,夠不上管這些閑事。便是有再大些的本領,事不幹己,也以不過問為好。你想去長沙,就和我一同到長沙去罷。”

陸小青搖頭道:“這卻使不得,不是我敢不聽你老人家的吩咐,也不是我仗著這點兒能耐,愛多管閑事,只因男子漢大丈夫,受了人家的好處,不能不盡力圖個報答。”常德慶很詫異的問道:“你幾時受過那督撫的好處嗎?”陸小青道:“不是,督撫與我分隔雲泥,那有好處給我。

我於今安心要求你老人家幫助,不能不向你老人家說實話。我昨夜因是中秋節,想找一個地方好的飯店歇宿,倒把宿頭錯過了,只得在紅蓮寺借宿。半夜在月下徘徊。

“無意中看見了許多女鬼在佛前禮拜,忽然屋上一聲瓦響,那些女鬼登時都鉆進那蓮花台下去了。我趕到蓮花座跟前看時,原來座下是一個地洞,我想佛殿乃清凈莊嚴之地,如何會有鬼魂出沒,如何會有地道呢?心裏正在疑惑,誰知回到睡處,那知客和尚已坐在我床沿上,說我已窺破了他寺裏的暖昧,勒逼我非立時剃度出家不可!我不依從,他就抽刀要殺我。我正待舉刀迎上去,卻不知道那禿驢為甚麽忽然將刀抽回去不砍下來,並來不及的往門外跑去。

那禿驢剛跨出房門,拍的一聲就將一扇鐵板門關上了,我被禁在房裏,想沖破屋瓦逃走,誰知那房子的懸皮屋梁都是鐵的,只沖得頭發生痛,不曾沖得出來。那禿驢出去,耳聽得帶了許多人向那房子奔來。你老人家替我設想:在那時急也不急,就虧了剛才和我同行的那位朋友,他因為到紅蓮寺想搭救蔔巡撫,正在我被禁的屋上躲著,將懸皮屋瓦打了一個窟窿,才把我救了出來。

於今蔔巡撫還不曾救出,我自然應該幫同他去救,才是道理。“常德慶點頭道:“原來是這們一回事,救你的那人姓甚麽?他為何要去搭救蔔巡撫?”陸小青低頭想了一想,說道:“我那朋友原是不肯露面的,不過我既來求你老人家幫助,便不能不說實話。他與那蔔巡撫並不相幹,他是奉了他師傅的命而來的。他姓柳名遲。據他說,他師傅姓呂,名宣良,綽號‘金羅漢’。好像在江湖上很有些聲名。大約你老人家也認識。”常德慶睜開兩眼望著陸小青說到這裏,仿佛忍耐不住了的樣子,搖著手,說道:“不用往下說了!我不但認識他,並且時時刻刻想他,只苦會他不著,今天難得有你對我說實話,有他的徒弟來了,沒當面錯過。

我願意出力替你們幫忙,就此一同到紅蓮寺去罷。”陸小青不知道昆侖派與崆峒派積有仇怨,也聽不出常德慶的話來,以為真個肯出力幫忙,當下喜不自勝的引常德慶走回來。走到與柳遲分手之處,卻不見柳遲的蹤影了。一聽路旁的山裏樹林中,有婦人、小孩的說笑聲音。陸小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