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坐木龕智遠入定 打和尚來順受傷(第2/4頁)

“在叁年以內,你隨時可到這裏來見我;只看我這龕門上的粉牌。像此時寫??『閑』

字,你心中有話,盡避向我陳說:若見牌上寫??”觀『字。那便是我入定的時刻,你不得擾我!我念你年紀太輕,天性甚厚,恐你一時的道念不堅,慧力不足;為念我分心,不能沉潛學道,特為你多此一條相見之路,你知道了麽?“解清揚聽得自己師傅。尚能說話,心裏就高興了。連忙應道:“弟子知道了!”智遠道:“既知道了還不拜師,更待何時?”解清揚這才爬起來,同清虛道人拜了四拜。

智遠在龕中,也向清虛道人合掌道:“此兒骨秀神清,仗??道兄道力,將來成就,必不可量!老衲今日敢以私情重累道兄了!”

清虛道人稽首答道:“同本度人之旨,師兄只自努力,後會有期!貧道就此告別了。”

隨即引解清場、向樂山二人走出殿外,回頭看那少年和尚,還跪在那裏,口中又按??念誦。甚是納悶:不知道少年和尚是誰?念誦的是甚麽?

他回到禪房裏,正忍不住要拿這話問清虛道人。解清場已呼??師傅。問道:“弟子心地糊塗,實在不明白怎麽金魚池裏,無端會冒出氣來?又怎麽在晴天白日裏,忽然會劈下那麽大的雷來?師傅更為甚麽,會跑到那龕子裏面,坐??不動?你老人家可以說個明白,給弟子聽麽?”

清虛道人點頭笑道:“自有給你明白的時候。不過此時說給你聽,你也不能理會!總之,智遠師傅的功行,快要圓滿了;所以八百羅漢,先期白日飛升。你今後能潛心向道,則此中因果,不難澈悟;不是於今向你口說的事!”

向樂山在旁問道:“那跪在殿上念誦的少年和尚是誰?口裏念誦的是甚麽?師傅可能說明給弟子聽麽?”

清虛道人聽了,忽然正色說道:“不可說,不可說!”正說到這裏,後面腳步響,同樂山掉頭一看,那跪在殿上的少年和尚,走了進去;又朝??道人跪下叩頭,口裏說出來的話,同樂山聽了也不懂得。

低見道人將他扶起,說道:“叁教同源,本毋須拘泥行跡!不過你的大事既了,返俗盡可聽你自便!”道人說時,指??向樂山、解清場二人,對那和尚道:“這是你兩個師弟。

你們此時都見見,免得日後相見,誤作途人!”隨說了二人姓名。即對二人說道:“這是你們的師兄,姓朱,單名一個復字。他是生長在廣東潮州的人,只說得來潮州話;南幾省的語吉雖聽得懂,只不能多說。”叁人互見了禮,都面對面的望??,不通言語。

向樂山見朱復的年齡,不過二十五六:生得高顴深目,隆準寬額,滿臉英雄之氣,帶??儒雅,使人一望就能知道必是一個善文能式的少年英傑。心想:有這般雍容華貴的氣概,決不是寒素人家的千第;卻為何少年就出家當了和尚呢?心裏十分願意和他要好,就因言語不通,僅能於裨氣之間,表示很願親交的好意。

迸語說得好:惟英雄能識英雄!向樂山既表示願親交的好意:朱復也覺得向樂山是個非常的人物,當下也竭力的表示出好意來。所以後來清虛道人門下叁十五小俠中,只他二人做的事業最多,造詣最深;只因二人情感既好,出處不離。這就是:“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的道理。

然這是後話,後集書中,自然一一的交代。於今且趁這個當兒,將朱復的歷史,表明一番;方好接敘爭趙家坪的正文。智遠和尚的來歷,也就因此可使看官們明白幾成了。

朱復的父親名繼訓,據說是朱元璋的十六世孫。土十即懷抱大志,到二十歲,文名冠潮州府。只是不肯應試,專喜結納江湖豪俠之士。兩廣素為多盜的省分;綠林中人物,朱綬訓結識的,也很不少。他存心謀復明室,所以生下兒子來,就取名朱復。朱復之下生了一個女兒,便取名朱惡紫。

朱繼訓的祖遺產業,原來很吉田,不愁無貲結納人物。朱復年才十歲的時候,朱繼訓親自帶在跟前教讀。那時候朱復生來的體質最弱,枯瘦如柴;朱復的母親,恐怕兒子養不大,時常去一個神廟裏拜求藥簽;膏丹九散,都照??藥簽,弄給朱復吃。那知越吃越壞!本來不過是體質弱,並沒甚麽病的;每日把求來的神藥一吃,倒吃出許多的痛來了!朱繼訓見兒子病了,才知道是神藥吃病的;於是按醫生來診治。奈潮川地方沒有好醫生,朱繼訓自己又不懂醫道,糊裏糊塗的幾服藥灌下去,已把個朱復編得奄奄一息了!朱繼訓夫婦都以為自己兒子沒有醫治的希望了,連小弊材和裝殮的衣服,都已備辦好了;只等朱復斷氣!

忽然來了一個遊方的和尚,腰系葫蘆,手托一個紫金缽盂,立在朱家大門口,向朱家的下人,要募化財物。朱家人正都忙??準備辦小少爺的後事,那有工夫去睬募化的和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