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奇俠傳藝

上回說到,墨明智用罷飯,問店小二:“剛才這麽一鬧,你店裏損失不小吧?”

店小二苦笑一下說:“少爺,這是意外,一些客人沒付帳就跑了。”

“那損失了多少?”

“小人也不知道,這要問掌櫃的才知道。”

“好,你去叫你們掌櫃的來一下。”

店小二將掌櫃叫了來,墨明智問明了掌櫃損失多少後,將一錠金元寶交給掌櫃說:“這夠賠償你店的損失吧?”掌櫃大喜過望,說:“少爺,這怎能叫你賠償的?而且,這也有多呵!”

墨明智說:“有多,就賞給你店的各位小二哥吧。”說完,便飄然離開酒樓,到街上向人打聽北上去衡山的路。

一出全州,便是大山大嶺,連綿起伏不斷,不像桂林、柳州—帶的石山,一座座參差錯落屹立在原野中,互不相連。

墨明智剛翻過一座山坳,便聽列樹林深處傳出一陣山歌聲,是一個渾厚男子的歌聲:

“嶺接嶺來山連山,山山嶺嶺任我來;

平生不愛作莊稼,專劫富豪王侯財。”

墨明智聽不懂桂北一帶的山歌,當然也就不懂山歌的意思,但感到這山歌聲頂豪邁激昂。心想:這樵子一邊打柴,一邊唱歌,看來頂快樂的。不料一聲呼哨,從樹林中躍出兩個手持利刀的大漢來,攔住了墨明智的去路。墨明智吃了一驚,定神一看,又“咦”了一聲,原來這兩條大漢,正是在全州酒樓上為自己打抱不平的黑面虎和他的一個兄弟。他奇異地問:“是你們!?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黑面虎笑道:“小兄弟,我們專程來這裏等你呀!”

“哦!?等我?等我幹什麽?”

“小兄弟,我們擔心你帶了那麽多的金銀在身上,會給別人搶去了。”

墨明智聽了大為感動,心想:這叫黑面虎的大叔太好了,既在酒樓上為自己說話,現在又為自己擔心,竟在這大山裏守候著自己,便說:“大叔,多謝你關心了。”

“小兄弟,我勸你還是別帶這麽多的金銀上路,叫人多擔心。”

“是呵!我原來也不想帶這麽多金銀的。”

黑面虎大笑:“是嗎?小兄弟,這樣好不好,這些金銀,你交給我們,以後就不會有人來搶劫你了。而且那些差人們,也不會未麻煩你。”

“交給你們?你們跟我一塊去衡山嗎?”

黑面虎搖搖頭:“我們去衡山幹什麽?小兄弟,還是你一個人去吧。”

“我一個人去?”

“不,我看你衡山也別去了,幹脆,我們送你回老家吧。”

“回老家!?你們知道我的老家麽?”

黑面虎與同伴大笑起來,說:“小兄弟,你的老家我們當然知道,不就是在閻王爺處麽?”

墨明智一怔:“你們是來追殺我的?”

“小兄弟,你認命吧。本來我們不想殺你,但你是王爺的人,放你回去,我們就沒法在這兒立足了。不過,我們會好好埋葬你的。”

“我要是不是王爺的人呢?”

“你要是不是王爺的人,我們只要你的金銀,就不會要你的命了!”

墨明智疑惑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好吧,小兄弟,我們告訴你,省得你死不瞑目,沒辦法到閻王爺面前告狀。我們是桂北有名的四虎,我是老大,叫黑面虎。這位兄弟是老三,叫青面虎。還有老二、老四,他們在你身後不遠處,—個叫笑面虎,一個叫白面虎。小兄弟,你記住了,別告錯了人。”

墨明智回頭一看,果然身後不遠處有兩條漢子攔住了他的後路,顯然是有預謀來對付自己的。墨明智暗想:難道他們不是那夥追殺自己的人?是四個打家劫舍的強盜?可是他們在酒樓上為什麽不怕生死,敢與官府為敵,為自己說話呢?便問:“你們是哪一門派的人?”

“門派!?老子兄弟四人,什麽門派也不是,是黑道上的四虎。你別以為我們是什麽俠義人士,求我們放了你。”

墨明智說:“我不大明白,你們怎麽在酒樓上為我打抱不平的?”

“小兄弟,其實我們是為你包袱中的金銀打抱不平。”

“為金銀打抱不平?”

“不錯,你身上的金銀,我們早看在眼裏了!怎能讓那五個差人弄了去?所以我們只好來一次打抱不平。”

“那麽說,你們真的不是追殺我的人,是一夥攔路打劫的強盜了!”

黑面虎還想再說,青面虎道:“大哥,這小子傻頭傻腦的,早一點打發了他好了!免得有人闖來,又費了手腳。”

青面虎話音剛落,後面的老四白面虎已發出了信號,說有人來了。

黑面虎一怔:“什麽人來了?是那五個差人?”

墨明智也是一怔:難道那五位差老爺,暗暗保護自己,跟蹤而來麽?他回頭一看,又是愕異:山坳轉出的那個人,並不是什麽差老爺,而是自己在疊翠山峰上救過的那位中年儒生。他不是在桂林遊山玩水麽?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這時,一個賊人早巳縱了過去,—下像提小雞似的將他提了起來,帶到黑面虎面前。這位儒生掙紮著,嘴裏說道:“你你,你怎麽不講理的,我走路又沒惹了你,你怎麽捉了我來?這條山路是你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