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九幽小怪

上回說到,人們怎麽也想不到在村中有名望的莊主,竟然是飛賊的窩主。甚至連曹莊主也疑惑了,難道昨夜的小恩公,就是飛賊飛燕子麽?原來他們不是來救自己,卻把贓物藏放在自己的家中。他只能人叫冤枉。

黃知府說:“你還想狡辯麽?來人,將曹莊主押起來,送到衙門去,把曹家大院封了,所有曹家大院的人都趕出來,派人看守,等本府上報布政司後再行處理。”

韋捕快和師爺等人連聲應是,立刻叫人將曹莊主綁起來,押送到城裏去。

黑衣瘦漢在搜查曹莊主的帳房時,明知帳房裏有道夾墻,裏面藏有價值萬金的珠寶金銀,卻動也不去動。原來他和玉面郎君早有打算,準備在封房後,趁大院裏沒一個人,今夜裏再來盜去。這樣,更是神不知鬼不覺,一下將曹家所有的財富據為已有,不然,就是沒收到官府,也不是自己的。而韋捕快,更不知曹家有這麽一道夾墻。這就是玉面郎君黃知府一箭雙雕的惡毒之計,既救了茄瓜臉,又掠奪了曹家一筆大財富,更置曹莊主於死地,想翻案也翻不了。黃知府見大功告成,使勒令韋捕快迅速將那兩個飛賊迫捕歸案,然後便打道回府了。

當黃知府在曹家祠堂審案時,村子裏出現了兩個外路的陌生人,一個是鶉衣百結的老叫化,一個卻是走鄉串村的貨郎。老叫化坐在祠堂對面的大樹底下向人討錢。而貨郎卻擠到祠堂門口的人群裏,好奇地向人打聽村中發生了什麽事。

精明老練的韋捕快,也注意到這兩個突然而來的人,但他一來已從茄瓜臉和黃知府的口中,知道了飛賊飛燕子的年齡和身形,是兩個武功極好的孩子;二來他有要事在身,隨時聽候知府大人的調遣,無暇去盤問他們。

知府走後,韋捕快一看,那老叫化不知幾時已離開,而貨郎也快走出村口了。韋捕快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喝聲:“那貨郎,給我停下來。”

貨郎聞聲而停,回頭一看,見是韋捕快喝自己,便放下擔子,問:“大人,你叫我嗎?”

韋捕快雙目如電,上下打量著貨郎,含笑問:“你怎麽不做買賣了?就走?”

貨郎也是一笑:“這村子出了大案,看來沒人想買我的貨,我只好轉到別處了。”

“哦!?你既然知道這裏發生大案,怎麽還要跑來的?”

“小人進村子時,並不知道,還以為這村子辦什麽喜事哩!大人,你這樣問是什麽意思?懷疑小人?”

“哼!我看你不是來做買賣的。”

“哦!?小人不做買賣做什麽?”

這時,四、五個差人早已圍了上來,其中一人喝道:“好大膽出賣貨郎,你敢這麽回我們捕頭的話麽?”

貨郎沒有半點驚恐,反而問:“哦!?我不這樣回答又怎樣回答?”

韋捕快見貨郎沒半點驚慌,不由更起疑心。因為—般人見了官府中的人,就是沒事,臉上也會露出驚恐之色,哪有象這人這麽鎮定自若?暗想:難道這人跑慣了江湖,身懷武功?還是背後有來頭?說他是飛燕子的同夥嗎?卻又沒有半點作賊心虛的樣子,哼!不管他是什麽人,我要是問不出他的來歷和來意,便不叫鐵腕神捕了。喝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貨郎愕異:“我不是貨郎嗎?又是什麽人了?”

“我看你不是飛燕子,也是他的同夥。”

貨郎一怔,跟著笑了起來:“公門中人傳揚的鐵腕神捕,我看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只是一個蹩腳貨而已。”

韋捕快大怒:“你敢侮辱我?”

“韋捕頭,我沒有侮辱你,是你自己在侮辱自己。”

那幾個差人喝喊起來,有的說:“捕頭,先將他拉到衙門關起來再說。”

貨郎說:“你們憑什麽要拉我?捉奸捉雙,捉賊捉贓。你們可以在曹莊主家中栽些贓物,將曹莊主拉走了。可我,你們搜到了什麽贓物?誣良為盜,身為公門中人,知法犯法,你們不怕犯王法麽?”

韋捕快沒有動怒,他手下的幾個公差動怒了:“你這樣頂撞我們捕頭,便是犯法,我們怎麽不敢拉你?”

貨郎嘆息地搖搖頭:“怪不得柳州有人說,官府如狼,差役如虎。怪不得柳州枉死了不少的平民百姓。”

韋捕快聽了不禁心頭凜然,感到這不是一般的貨郎,顯然是大有來頭。他到底是什麽人呢?一些公差忍不住了,撲上去就要抓這貨郎。誰知這貨郎手不舉,腳不動,身形微微一抖,就將這幾個差人震飛了出去,一個個跌得四腳朝天。韋捕快見了更是心頭一怔,這是沾衣十八滾的上乘武功,顯然這貨郎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便說:“原來閣下是位高手,我韋某人看走眼了。”

貨郎一笑:“我要是沒有這一點薄藝在身,怎敢一個人在江湖上跑買賣的?要不,我十擔針線也早已給人搶去,我全家人不就要喝西北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