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罌粟之秘(第3/11頁)

寒風陣陣,自門外吹來,這等地底陰風,吹在人身上,比地面秋風尤覺寒冷。突地,隨風隱隱傳來一聲大喝:“柳鶴亭,柳老弟……柳鶴亭,柳老弟……”

第一聲呼喝聲音還很微弱,第二聲呼喊卻已極為響亮,顯見這發出呼聲之人,是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而來。

柳鶴亭心頭一震,暗暗奇怪!

“此人是誰,怎地如此大聲呼喊我?”

要知,此人無論是友是敵,此時此刻,都不該大聲呼喊於他,是以他心中奇怪,此人若是敵非友,自應偷偷掩來暗算。此人若是友非敵,在這敵人的巢穴中,如此大聲呼喚,豈非打草驚蛇?

他一步掠到門畔,門外是一條黝黑的地道,方才的門戶,此刻已然關閉,他微微遲疑半晌,不知該不該回應此人,突聽“喀得”一聲輕響,一道灰白的光線,自上而下,筆直地照射進來!

柳鶴亭暗提一口真氣,閃入門後,只留下半邊面龐向外觀望,只見地道上的入口門戶,此刻突地緩緩開了一線。

接著,一陣中氣極為充沛的喝聲,自上傳來:“下面的人無論是友是敵,都快些出來見我一面!”語氣威嚴,頤指氣使,仿佛是個君臨四方的帝王對臣子所發出的命令,哪裏像是個深入敵穴的武林人,在未明敵情之前所作的召喚!

此等語氣,一入柳鶴亭耳中,他心中一動,突地想起一個人來:“一定是他,除他之外,再也無人有此豪氣!”

只聽“砰”的一聲,入口門戶被人一腳踢開,由下望去,只見一雙穿著錦緞紮腳長褲、粉底挖雲快靴的長腿,兩腿微分,站在地道入口邊緣,上面雖看不見,卻已可想此人的高大。

柳鶴亭目光動處,才待出口呼喚,哪知此人又已喝道:“我那柳鶴亭老弟若是被你等以奸計困於此間,你等快些將他放出,否則的話,哼哼——”

柳鶴亭此刻已聽出此人究竟是誰來,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好笑的是,此間若有敵人,就憑此人的武功,有敗而無勝,但此人語氣之間,卻仿佛舉手之間便可將敵人全部制伏。

但他與此人不過僅是一面之交,此人卻肯冒著生命之險,前來相救於他,這份古道熱腸,尤足令人感動。

一念至此,柳鶴亭心頭一陣熱血上湧,口中大喝一聲:“西門老丈……西門前輩……”身形閃電般撲出門外,而地道入口上,亦同時掠下一個人來。

兩人目光相遇,各自歡呼一聲,各各搭在對方的肩頭,半晌說不出話來,其間激動之情,竟似比多年故交異鄉相遇還勝三分!要知此人性情寡合,與柳鶴亭卻是傾談之下,便成知己,柳鶴亭亦是熱血男兒,又怎會不被這份熱情感動?

一別多日的“常敗高手”西門鷗,豪情雖仍如昔,但面容卻似憔悴了許多,柳鶴亭一瞥,脫口道:“西門前輩,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裏?”

西門鷗搭在柳鶴亭肩上的一雙巨掌,興奮地搖動了兩下,突地放聲大笑了起來,大笑著道:“這其間曲折甚多,待我……”笑聲突地一頓,悄悄道,“你不是被困在此間的麽?敵人呢?”

柳鶴亭心頭暗笑,此間如有敵蹤,被你如此喧笑,豈非早已驚動,此刻再悄聲說話,也沒有用,但愈是如此,才越發顯得這豪爽老人率真可愛,當下,微笑道:“解決了。”

西門鷗哈哈一笑,道:“好極好極,老夫想來,他們也困不住你!”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理所當然,卻不知道柳鶴亭已不知經歷了多少危險與屈辱,方能脫出“烏衣神魔”的魔掌!

他大笑未了,突又長嘆一聲,道:“柳老弟,你我分別為時雖不長,但我在此時日之中,經歷卻的確是不少,我那戀劍成癡的女兒,自從與你別後,便悄悄溜走了,留下一柬,說是要去尋找武林中最高的劍手,一個白衣銅面的怪客……”

他黯然一笑,又道:“我老來無子,只此一女,她不告而別,我心裏自然難受得很,但卻也怪不得她,只怪我……唉,我武功不高,既不能傳授她劍術,卻又要妄想她成為武林中的絕代劍手!”

柳鶴亭暗嘆一聲,道:“這也怪我,不該告訴她……”

西門鷗微微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接著道:“她年紀雖已不輕,但處世接物,卻宛如幼童,如今孤身漂泊江湖,我自然放心不下,本想先去尋找,只是心裏卻又念著對你的應允,以及那兩個中藥昏迷的少女,我左右為難,衡量之下,只有帶著那兩個少女,轉向江南一帶,一來去覓討這迷藥的來歷,再來也可尋找小女的下落。”

他侃侃而言,卻不知柳鶴亭此刻正是焦急萬分,屋中的“烏衣神魔”猶未打發,“飛鶴山莊”的事情更不知下落,忍不住幹咳兩聲,隨口道:“那迷藥的來歷,前輩可曾找著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