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月雙劍(第3/9頁)

戴夢堯雖覺此人太是詭異,但是人在求生的欲望之下,也就管不了這許多了,只得說道:“一切遵命。”

那人聽了,展容一笑,似乎很是高興,將手朝申一平一拱,眼光朝四周略一睥睨,笑著說:“瓢把子的高義,兄弟心領,今日就此別過了。”

他們走出門外,星月雙劍只覺一陣清涼之氣撲面而來,夜寒如水,酒意全消,腳步卻愈顯沉重,腿彎已然麻木。中年文士手一擺,一輛裝潢華麗的套車急馳而來。

他們上車後,那中年文士並未和他們同坐車內。車內裝置華美,窗簾椅套,全是絕上品的貢緞,星月雙劍不覺疑團更重,那中年文士究竟是何等身份?為何緣故仗義伸手來管這件閑事呢?

車行甚急,沒多久,兩人便漸漸暈去。

醒來時,卻是躺在一張非常柔軟的床上,這和他們以前所睡過的迥不相同。屋裏窗明幾凈,一塵不染,靠壁放的是堆列整齊的書架,一琴一幾,安放得俱恰到好處,仿佛是富貴人家的書房。窗戶向外支起,從窗口看出去,只覺林木蔥郁,庭院很深,渺無人跡,偶有鳥語蟲鳴,從遠處傳來,令人有出塵之感。

戴夢堯首先醒來,不一會,陸飛白也醒了,他身體一弓,剛想坐起,又撲地倒在床上,不禁嘆道:“想不到這桃花瘴毒恁的厲害,我總算開了眼界了。”接著又低聲問道,“這是何等所在,我們怎會到了此處?”

戴夢堯眉頭一皺,也低聲說道:“二弟切莫亂動,我們此刻兇吉尚不自知,最好還是先試試能否運氣行動,萬一有變,也好應付。”

陸飛白正想答話,突然門簾一掀,進來一人,正是那詭異的中年文士,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一進來就笑著說:“兩位暫且好生休養,托天之幸,現在總算已脫離險境,這瘴毒恁的厲害,兩位能否脫險,事前我也難以預料呢!”說完微笑著向前走了幾步。

戴夢堯掙紮著想要坐起,那中年文士連忙走上將他扶著睡好,正色說道:“我知道兩位此刻必在懷疑我是何等人物,有何居心,只是兩位現在尚未痊愈,不宜傷神,好在來日方長,彼此即是一家人了,什麽話都好說。”

戴夢堯道:“閣下救命之恩,小弟實不敢言謝,不知可否請教閣下高姓大名,也好讓小弟們銘記在心。”

那中年書生說:“休再提起道謝的話,日後兩位痊愈時,小弟自會向兩位解釋清楚。”

說完竟自走了。

此後那中年文士卻未再來,只不時有些穿著華麗的俊美小僮,送來些參湯補品,卻是一言不發,問他事情,也是一概不知,陸飛白幾次忍不住要發火,都被戴夢堯止住。

這樣過了兩三天,他們已能下床走動,卻使不出一絲力氣,陸飛白又想出去看看,戴夢堯又是勸阻,陸飛白生平所服膺的除了他們的師傅外,就只戴夢堯一人,只得罷了。

又過了一日,那中年文士果然來了,這才將事情的始末,說了清楚。原來他們所住的地方,是當今儲君胤礽的後院,那中年文士,卻是胤礽的教師熊賜履。康熙末年,各貝勒爭奪皇位,手段層出不窮,胤礽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極力地想拉攏武林好手做自己的幫手,所以笑面人屠申一平五十大壽時,胤礽得到手下報告,特派熊賜履去,想相機物色高手,作為自己的護衛。只是綠林道上群豪,不是失之粗野,就是沒有驚人武功,並無一個被熊賜履看中的,後來銀月劍客飛白拔劍動手,熊賜履自是識貨,一眼便看出他是內家高手,再加上星月雙劍名滿武林,他知道申一平縱然再是兇橫,也不敢得罪胤礽,這才不惜得罪申一平,將他們救了回來,再用大內秘方盡心力地替他們解了毒,目的自然是想利用星月雙劍的武功,來替胤礽效力。

江湖中人本重恩怨,戴、陸二人感恩圖報,就在王府留了下來,胤礽對他們也是優禮有加,極力地拉攏,特辟後院做他們練功靜習之處。侯門深似海,何況王府,於是江湖上遂有了他們已死的傳說。

熊賜履本是一介書生,絲毫不懂武術,卻滿腹文才,談吐高雅,絲毫沒有酸腐之氣,星月雙劍也頗敬重他的為人,再加上救命之恩,漸漸不覺結成莫逆。

後來胤礽被其弟胤禩、胤禔等所收養之喇嘛邪術所亂,失卻了本性,變成一個淫虐的瘋子,康熙召他到塞外,在皇營中被廢。熊賜履知道太子既廢,太子府必然不保,胤禔等手段毒辣,必謀斬草除根之計,自己身受胤礽知遇之恩,勢必得為他留一後代,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於是才將胤礽的長子爾赫及嫡女爾格沁交托給星月二人,他自己卻準備法古之豫讓,為知己者而死。戴陸二人本不肯讓他盡愚忠而死,但是熊賜履書生固執,他二人也無法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