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天遺孤(第3/8頁)

那邊辛儀一聲慘呼,摔倒地上,這邊辛鵬九也是心膽俱碎。

天殘焦化身形一動,貼地飛來,極快地圍著辛鵬九一轉,那種速度幾乎是肉眼所看不見的,然後站在辛鵬九的身前,冷冷地說:“辛老六,你若能不出這圈子一步,只是看著我弟兄二人處置你的老婆,我弟兄便破一次例,饒了這小孩的性命,否則你若要和我弟兄動手,也是悉聽尊意,你看著辦吧!”

辛鵬九低頭一看,那堅硬的檐廊地上,不知被天殘焦化用什麽手法,劃了一個圈子,他又一望辛捷,見他竟仍坐在椅上,滿臉俱是堅毅之色,既不懼怕,也不驚慌,竟比自己還要鎮定得多,只是眼中卻是淚光瑩瑩,像是看見母親受傷所致。

辛鵬九心中不禁大奇,他想不出這才十二歲的孩子,竟有這樣的性格。這些年來,他雖對自己這唯一的兒子愛到極處,但直到今天為止,他才看出自己這個兒子與眾不同的地方。他知道,若能讓這孩子長大成人,將來一定不是凡品,他絕不能讓這孩子就此死去,哪怕犧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這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知道“海天雙煞”將施於他妻子身上的手段,必定是慘不忍睹的,但他決定忍受下來,他想反正總是一死,用什麽方法處死,又有什麽分別呢!

天殘焦化自他的神色中,已知道辛鵬九願意做自己這幕戲的觀眾,高興地笑了笑。一種與生而來的殘酷之性,使得他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瘋狂想法,那就是當別人愈痛苦的時候,他就愈快樂。

於是他回轉頭去,極快地向那始終靜立未動的天廢焦勞做了幾個別人無法了解的手勢,焦勞也開心地笑了。在他兩人臉上的這一種笑容,往往令人見了有比“怒”更可怕的感覺,這是當一頭饑餓的野獸看見一個它即可得到的獵物的笑容。

方才痛暈過去的辛儀,此刻被地上的寒冷一激,正自蘇醒了,發出一陣陣的呻吟,焦化滿意地聽著這聲音,突地閃身過去,在她身上點了一下,這是“海天雙煞”獨門的點穴手法,它使人渾身不能動彈,但卻並未失去神智。

然後他向焦勞微一點頭,焦勞微一晃肩,俯下身去,伸手抓在辛儀的衣服上,隨手一揭,整整地撕去了一大片。

於是辛儀那成熟而豐滿的胸膛,便堅挺地暴露在西風裏,暴露在比西風更寒冷的,那海天雙煞的目光裏。辛鵬九只覺心中一陣劇痛,恨不得立刻過去一拼,但他手按著他兒子的身軀,他的兩排牙緊緊地咬著,牙根裏的血,從他嘴角滲了出來。

辛儀此時所受的苦難,更是非任何言詞所能形容其萬一的,她感到胸前一涼,接著又是幾下猛扯,她渾身便完全裸露在寒風裏,雙臂的痛楚,雖已徹骨,寒風也使她戰栗,卻都比不上她心中之羞辱與絕望。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卻絲毫動彈不得,即使想微微開口呼喊,都無法做到,她感到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在受著襲擊,她意識到,將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但她除了呻吟而外,不能做任何反抗的事。此刻她感到又痛,又冷,又羞,又苦,再加上心裏的絕望,身上被襲擊時所生的麻辣,她痛恨著“海天雙煞”,也痛恨著自己的丈夫,她甚至痛恨世上每一個人,於是她閉上眼睛,切齒思道:“即使我死了,我也要變為魔鬼,向每一個人報仇。”

十二歲的辛捷,身處在這種殘忍而幾乎滅絕人性的場合裏,委實是太年輕也太無辜了,雖然人世間大多數事,他尚不能了解,但上天卻賦給他一種奇怪的本能,那就是無論在任何環境之下,絕不做自身能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也許這是上天對他的不幸遭遇所作的一個補償吧,然而這補償又是何等的奇怪呀!

他眼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受著兩個野獸般的人的淩辱,自己的父親為著自己,在忍受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欺侮,他雖然難受,但卻一點也沒有哭鬧,或者是任何一種在他這樣的年紀,身處在這種場合裏的孩子所該有的舉動都沒有。

若他是懦弱的,他該戰栗、哭泣了,若他是勇敢的,他也該拋去一切,去保護自己的母親,但他任何事都沒有做,他只是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呆呆地坐在那裏。“海天雙煞”若知道他這種表情裏所包含的堅忍的決心,恐怕會不顧一切諾言,將他殺卻的。

但是“海天雙煞”怎會去注意這個孩子,他們正被一種瘋狂的野獸般的滿足情緒所淹沒,他們用手、用腳、用一切卑劣的行為,去欺淩一個毫無抵抗的女子,而以此為樂。

然後他們滿足了,他們回過頭來,天殘焦化用他那畸形的手,指著辛鵬九怪笑道:“好,辛老六,有你的,非但你這孩子的一條命,總算被你撿回來了,而且我焦老大一高興,連你也饒了。你若仍然跟著我,我也仍然像以前一樣地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