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鼠 輩

丁鵬說很不喜歡,就是要結束這種討厭事情的意思,而阿古是個很忠心且又稱職的仆人。

因此當丁鵬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阿古立刻開始行動了。

丁鵬沒有去看他如何行動。

他對阿古很放心,知道他一定會把事情辦得很圓滿的,所以丁鵬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著。

他的耳朵裏卻聽到了一些聲音。

拳頭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以及骨頭折斷的聲音。

這聲音使丁鵬略為滿意一點,他知道在此之後,他至少在步出神劍山莊時,不會再有老鼠在暗中活動了。

“叮叮!當當!”

這是金鐵交鳴的聲響,丁鵬覺得很奇怪了。

這是不應該聽見的聲音,難道老鼠們敢反抗嗎?

老鼠在被逼急的時候,固然也會反噬一下的,但是阿古是頭很有經驗的老貓,他不會給老鼠反噬機會的。

“叮叮!當當!”

金鐵交鳴聲仍在繼續,證明了阿古遇見了一頭不易降服的頑鼠,而且也必然是頭大老鼠。

丁鵬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他就看見了謝先生。

那個神劍山莊的總管謝先生。

丁鵬對謝先生並不陌生,而且幾乎可以說是老朋友了,只是友誼並不怎麽親密。

他第一次看見謝先生是在柳若松的萬松山莊。

那天除了謝先生之外,另外還有與柳若松齊名的歲寒三友,柳若松偷去了他的天外流星,進行了那一場可笑而又可鄙的戰鬥,就是謝先生擔任仲裁的。

自從那一天開始,丁鵬就不喜歡謝先生。

雖然那一天不能怪他,柳若松把一切都安排得太好了,使得丁鵬百口莫辯。

但丁鵬卻始終覺得謝先生沒有主持公道。

他既是神劍山莊的總管,是個到處受人尊敬的人,就應該對柳若松的為人很清楚。

至少他不該出現在萬松山莊,跟柳若松那樣一個人為伍,所以那天謝先生的仲裁雖是相當公平,但丁鵬始終以為謝先生是跟柳若松串通好了的。

因此以後再見到謝先生時,丁鵬都很不禮貌,甚至於在不久之前,在神劍山莊門口,他還給了謝先生一個大難堪,但是他沒有看到過謝先生使劍。

神劍山莊的總管,劍法造詣必然很出眾,這是每一個人都認為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江湖上也沒有一個人看見過謝先生使劍。

今天,丁鵬終於看見了。

謝先生的劍術不但淩厲精熟,而且還狠毒無比。

丁鵬沒有看見過謝家的劍式,但是他知道謝先生的劍法絕非出自神劍山莊。

享譽天下的謝家神劍是無敵的,但不會陰狠毒辣到如此的地步,否則神劍山莊也不會在武林中得到如此的尊敬與崇高的地位。

劍道即仁道。

劍心即天心。

一種無敵的劍法,絕不是在於殺人的威力。

唯仁者而能無敵。

阿古的身手是丁鵬深知的,他雖然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但是在江湖上,能夠勝過阿古的人,絕不會超過五個,而謝先生居然就是其中一個。

阿古的拳頭已是無雙的利器了,他套在臂上的金環是一種防禦性的護身工具,當對方使用利器時,他才會用金環去招架。

可是現在阿古的手中,已經把插在小腿上從不使用的匕首拔出來使用了。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血痕,這證明那金環已不足以保護他的安全了。

即使阿古手中執著匕首,他也仍然沒有能挽回頹勢,謝先生的劍像毒蛇一樣地纏在四周。

能夠使阿古受傷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丁鵬不由得提高了興趣,他回頭走了兩步,觀察謝先生的出劍及招式,想對這個人多一點了解。

但是謝先生非常狡猾,他發現丁鵬在注意他時,攻勢突地緩了下來,而且招式中也故意出現了一些破綻。

阿古是個經驗老到的鬥士,他雖然受了傷,卻並沒有亂了方寸,也沒有為對方的突然松懈而加緊了攻勢,更沒有去利用謝先生招式中那些破綻。

他仍是照先前那種戰法,匕首飛舞,而極少出招,但出手的話,必將是淩厲無匹的一擊。

他對於謝先生劍式中那些漏洞看都不看,雖然他明明知道一刀刺出,必可在對方身上造成個小小的傷害。

那似乎是謝先生所希望的結束戰鬥的方式,但既不是阿古,更不是丁鵬所希望的。

阿古每一次出手,都是對方必死的部位,他的匕首很短,只有對方長劍的四分之一。

“一分長,一分強,一分短,一分險!”這是練武者的老生常談,但不是絕對的真理,那還要看使用兵器的人。

不過這把匕首在阿古手裏卻充分地發揮了短兵犯險的意義,險必兇,兇則必救。

他每一招都是攻人所必救,而且是要有絕頂的造詣才能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