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之間(第4/4頁)
在關外長大的人,都習慣睡硬炕,老伯也不例外,所以這是張很硬的木板床,也是張很普通的木板床。
床上絕沒有任何機關。
他並不是沒有提防老伯會從床上逃走。
直到老伯中了暗器之後,他還是沒有松懈,一直都在密切注意老伯的行動。
老伯根本沒有動!
床上既沒有機關,老伯也沒有任何動作,他怎麽可能逃走呢?
律香川想不通。
他不但驚惶,而且憤怒,憤怒得全身發抖。
他憤怒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他恨自己為什麽會讓這種事發生,為什麽會如此愚蠢疏忽。
床上的薄被也不見了,木板很厚,很結實,就跟這間屋子的門一樣。
律香川也曾將這種木料仔細研究過,而且曾經在暗中找來很多這種門板的木料,做成和這屋子相同的門,自己偷偷地練習過多次,直到他確定自己可以一舉破門而入時才罷手。
甚至在此時看來,這張床,還是很普通的一張床。
他還是找不到任何機關。
但老伯明明已逃走了。
律香川雙拳緊握,突然出手。
“砰!”床上的木板也和門一樣,被他一拳打得片片碎裂。
他終於發覺了床下的秘道。
他幾乎立刻就要跳下去。
但他雖然緊張驚怒,卻還沒有失去理智,行動之前還是很謹慎小心,沒有將情況觀察清楚之前,絕不出手。
他已疏忽了一次,絕不能再有一次。
地道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律香川什麽都看不到,卻聽到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是流水聲。
老伯寢室的地下,竟有條秘密的河流。
律香川移過燈火,才看出這條河流很窄,窄而彎曲,卻看不出水有多深,也不知通向哪裏。
兩旁是堅固的石壁,左邊的石壁上,有個巨大的鐵環,掛著很粗的鐵鏈,石壁上長著青苔,鐵環也已生銹,顯見老伯在建造這屋子之前,就已先掘好了這條河流。
河上既沒有船,也沒有人。
但律香川卻已知道,這下面本來一定有條船,船上一定有人。
不但有人,且終年都有人,時時刻刻都有人。
這人隨時隨刻都在守候著,等著老伯的消息。
他們之間當然有種極特別、極秘密的方法來通消息。
老伯也許永遠都沒有消息,也許永遠用不著這條秘路、這個人。但是他必須要有準備,以防萬一。
“每個人都一定要為自己準備好一條最後的退路,你也許永遠不會走到那一步,但你必須要先有準備。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會走到那一步,那種情況就像是抽筋,隨時隨地都會來的,讓你根本沒有防備的機會。”
律香川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老伯的話。他緊咬著牙,牙齦已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