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子在川上曰(第2/2頁)

小溪邊,夫子還在垂釣,大弟子顏回隨侍左右。

印象中,夫子似乎從來都沒離開過這條小溪,書院有荀子、孟子,也已經用不到他親自講經說法。

就在這時,

溪水之中蕩起一圈波紋,一道金光一閃而逝,轉瞬消失不見。

夫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顏回目光一凝,詫異道:“老師,來的是他?”卻是也注意到方才溪水之中的異樣,也深得夫子之真傳。

一身修為已經是煉虛期。

夫子點頭,“你去山下迎一迎吧。”

“諾!”

顏回行了一禮,離開。

……

一天之後,秦墨果然來到書院山腳,正要找守山童子通報,就看到一面相古樸,略帶一點嬰兒肥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男子身穿一襲藍色粗布長衫,頭戴藍色頭巾,作學子打扮。

正是顏回。

秦墨在打量顏回的同時,顏回也在打量秦墨,只見此人身披鎧甲,劍眉星目,英武不凡,眉心隱隱帶著一絲殺氣、戾氣、霸氣。

確實有一點君王之相。

“閣下想必就是百越公秦墨?”顏回主動行了一禮。

“正是。”

秦墨回禮,心中卻是一凜。

看這意思,夫子不僅算到他今日要來,而且還知道他已經一統百越,得天道授爵一事,果真厲害。

對那素未謀面的夫子,不覺又多了一層敬意。

“我想拜見夫子,請教禮儀之事,不知可否?”秦墨問。

“老師已經在等著了。”

顏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秦墨上山。

山不是什麽名山,

卻處處建有亭台樓閣,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

閣樓之中隱隱傳來陣陣讀書之聲,聲聲悅耳,宛如有著某種神奇魔力,時不時就能引動天地靈氣,形成一個個靈氣漩渦。

應當是儒家特殊的修行方法。

如果說,法家修士講究的是言出法隨,那麽,儒家修士修的卻是浩然正氣,於書本之中探尋天地之真理。

一筆一劃,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皆是道理。

沿途不斷遇到書院弟子,見到顏回,都恭敬行禮,拜見大師兄。

對跟著顏回身後的秦墨,眾弟子卻只都禮貌地打量一二,既好奇,又不顯得冒犯,同樣行禮作揖。

秦墨點頭示意。

由此可見,禮之一字,已經滲透進書院弟子的骨子裏。

這趟算是來對了。

讓秦墨意外的是,夫子接見之地並不在什麽正堂院落,就在夫子一直垂釣的小溪邊,簡單擺上粗木案幾、矮凳。

夫子正在沏茶,用的正是溪中之水。

香味撲鼻而來。

味道並不如何濃郁,卻能讓人回味無窮,宛如有著一絲大道真意。

秦墨目光一凝。

由此可見,夫子不僅修為在大乘期之境,對道的理解也已經非同尋常,怕不是比他前世還要強上一籌。

再去看那小溪,哪裏是什麽溪水。

整條小溪根本就是一件法寶,應當就是夫子的本命法寶。

一下就顯得高深莫測。

“學生秦墨,拜見夫子!”秦墨行了一禮。

在這種場合,秦墨自然不會愚蠢到將百越公的名號搬出來,那只會貽笑大方,不如行晚輩之禮。

“坐!”

夫子卻顯得有些隨意,隨手遞來一杯茶。

秦墨一開始還不怎麽在意,喝下之後,突然感覺腹中暖暖的,之前跟灞上鬥法時受的傷,一下就痊愈了。

不覺詫異擡頭。

夫子只是笑笑,“有朋自遠方來,只有粗茶相待,莫怪!”

秦墨心中古怪,見夫子這般說,卻不好再行什麽弟子之禮,拱手說道:“采山川之茶,濁天地之水,再沒有比這更淡雅的茶了。”

“好好好!”夫子大喜,以為遇到知己。

秦墨也不繞彎子,道出此行之目的:“越國立國在即,然,蠻人不通禮儀,不知教化。聽聞夫子乃周禮踐行者,可否能派出一名弟子隨我趕回越國,以為客卿,指導立國大典。如此,感激不盡。”

“大善!”

夫子狀極喜悅,“禮不可廢,就讓顏回隨你去,如何?”

“自然是蓬蓽生輝。”

秦墨沒想到,夫子竟直接派出了大弟子。

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顏回其實也很詫異,只是不好開口。

接下來,夫子跟秦墨兩人就真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聽著潺潺流動的溪水,喝茶論道,縱論古今之事。

夫子雖強,秦墨兩世為人,卻也不差。

兩人論了個旗鼓相當。

別說夫子興致盎然,就連顏回都聽著入了神,漸漸沉醉其中。

逝者如斯夫,

不舍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