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3頁)

戚大自言自語:“白少在天上看著呢。”

茭白一個趔趄。

沒有,我不在天上,我就在你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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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被戚大安排在一樓南邊的客房,他沒洗漱,就在椅子上等。

等什麽不確定,反正今晚肯定不會就這樣。

茭白在車裏睡過,這會兒一點都不困,他拿出手機打遊戲。

“陳望”的屏障卡讓他關了遊戲,拿出書本。是的,沒錯,大老遠去找馮河,他背包裏還揣著書。

茭白做筆記的時候,等來了章枕,他一眼就看出對方和重逢那晚的狀態不同。

章枕站在房門口沒進來,他記起來了白白生前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記起來白白跟他說,活著才有希望。

白白還說,他把我當親哥,希望我能擺脫病魔,永遠保留,善意。

這些章枕全想起來了,就在今晚,一個多小時前。

很像是遺言。

白白知道自己要出事,所以才給他打電話。

章枕呼吸粗重,他因為白白的囑咐救了陳望。是不是可以這麽認為,陳望是白白留下的指示?

什麽指示?三哥說的可能……

茭白看著走進房間的章枕,屏障卡失靈的頻率和程度他都察覺不到,只能通過別人的反應來判斷。

現在剛好是個機會。

章枕擡起雙臂,抓住茭白身後的椅背,微微俯視著他:“你叫我一聲小哥哥。”

茭白:“啊?”

“叫。”章枕少有地動用周身血腥氣強迫。

茭白在心裏嘆息:“小哥哥?”

“語氣不對,”章枕執拗道,“不是問號。”

茭白從善如流:“小哥哥。”

章枕抓著椅背的力道收緊,骨節泛白:“不對……不對不對,還是不對。”

“再說!”他用猙獰的口吻,表情卻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茭白一遍遍地喊,嗓子都啞了也沒遇到屏障卡失效,露出自己真正的聲音,他扶住瀕臨崩潰的章枕:“先生,您沒事吧?”

章枕蹲在茭白面前:“白白,是你嗎?”

茭白輕哽:“是我。”

章枕仰頭看他,眼睛很紅:“是你就眨眼啊,不能說,眼睛能眨一下嗎,我一年都撐過來了,這幾天又要瘋了。”

就在茭白也要瘋的時候,房門外響起戚以潦的聲音,“阿枕。”

章枕做錯了事一樣垂下頭,不敢往後看:“三哥,我……”

“回你自己房間,吃了藥早點睡。”戚以潦立在門口。

“我不想吃藥了,”章枕把濕熱的臉埋進掌心裏,吃了是舒服了,也傻了,他擔心影像記憶,記不住事。忘了白白說的話,不就是因為他吃藥吃的。

“你忘了,跟藥沒關系。”戚以潦看出他的心思,溫聲道,“去吧,明天就好了。”

末了,戚以潦對坐在椅子上的茭白勾手:“跟我出來。”

章枕茫然地看著三哥帶人離開,明天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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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墳場

茭白在屏障卡下,既害怕,又忍不住去看那一座座墓碑。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下巴從障眼法下露出來了,那截白皙跟其他皮膚顯得格格不入。

戚以潦看著他,手伸過去,兩指欲要碰上他的下巴。

茭白一連退後了好幾步,他全身緊繃,眼睛瞪大,姿態裏是強烈的生疏和不安。

戚以潦的手停在半空。

茭白趕緊說:“戚以潦,你冷靜點,不是我想的。”

“嗯。”戚以潦放下手,繼續走。

茭白在原地待了會,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屏障卡失效,戚以潦聽清了他的話,還是猜出來的。

墳場的陰氣很重,有個墳被挖開了,戚以潦就停在那。

茭白沒看到墓碑,他還是確定,這是他的墳,棺材揭開了,腐爛發黑的屍骨暴露在夜幕之下。

“噌”

風聲裏傳來金屬摩擦響,戚以潦點燃一支香煙:“這是我愛人的墳。”

茭白看著棺材裏的備用身體,鼻息裏都是難聞的臭味,一陣接一陣的,往頭腦裏鉆。

“他病死了,可我覺得他還活著。”戚以潦吸了口煙,“小同學,你說說看,我能不能等到他回來?”

茭白啞聲說:“能。”

“怎麽不說話,是還沒想好?”戚以潦按開打火機的蓋帽,“那就再想想。”

尾音落下,他指間的打火機掉在了草地上面,風一吹,火就蔓開了。

茭白是“陳望”,他面對這情形,被動的第一反應是跑走了,跑得遠遠的,站在足夠安全的距離,不喊不叫,呈現出一副傻樣。他想沖過去,腳根本擡不起來。

我草,在馮河家門前不就開始失靈了嗎,現在怎麽回事,趕緊的啊!

屏障卡在閃。

保鏢們看見墳場的火光,全都不敢去救,他們領了命的,只能幹著急。

火蛇包住了戚以潦,他只身立在火圈裏,唇邊銜著煙,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神態是這一年裏最放松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