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2頁)

要不然燃燁才不會來學校找他。

“陳望”也沒理由特地跑上山,讓表哥給他算卦。

契機啊,可遇不可求。

燃燁開車帶茭白去明元山,進他自己的禪院。

茭白一路都保持著好奇不解的姿態,當燃燁叫他坐在他上次坐過的位置上時,他開了口:“表哥,你帶我來廟裏幹什麽?我下午還有很多課。”

一個簽筒被送了過來。

茭白的嘴一抽,這位大師進了凡塵,多了七情六欲,處事風格上簡單粗暴多了。

“要我抽簽?”茭白納悶,“我怎麽了?”

燃燁摘了帽子,露出光滑圓潤的腦袋:“昨晚在車站,我見你眉間血氣縈繞,想給你蔔一卦。”

茭白偷偷翻白眼,嘴上說:“真的啊?那表哥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看看!”

燃燁將簽筒往他跟前遞了遞:“抽一支。”

茭白手伸過去,捏住一支簽,余光捕捉到燃燁盯著他的動作,他用忐忑的語氣說:“表哥,我不會是大難臨頭了吧?”

燃燁對他攤開手掌。

茭白把簽放上去,不管這簽算“陳望”抽的,還是他自身,簽文都不簡單。

燃燁看著簽,半晌無聲。

茭白正要說話,禪院裏傳來喊聲,那聲音還很熟悉,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見禪室的門被踢開,一道紅色身影逆光出現在門口。

長發披散在線條柔而利落的肩頭,艷紅的裙擺下是雪白的腿和腳踝。

“姜焉。”茭白的舌尖上蹦出一個名字。

“死禿驢,我讓你碰你不碰,嫌我臟,我約別人,你又跑出來找存在感,還把我關在房裏,你到底想怎麽樣?” 姜焉一腳踹起一個蒲團,腿踩到低矮的桌案上,姿勢相當豪放。

“阿彌陀佛。”燃燁放下簽過去,把他的裙擺放下來,遮住他的大片白。

“虛偽。”姜焉這才發現了還有第三人在場,他“嗤”了聲,“看什麽?沒看過帶把穿裙子的?”

茭白:“……”一年過去,小辣椒更辣了。

“沒勁。”姜焉眼角眉梢的明烈光芒淡下去,轉身就走。

“不是要為朋友超度?”燃燁清冽道。

姜焉停住,他回頭,見禪室裏的第三人還在看他,怪好笑的,也不知道看什麽。下一刻,他的瞳孔微縮。

那弟弟的一邊口袋裏露出了醫科大的出入證。

姜焉的紅唇一揚,醫科大的啊,茭小白的學校呢。他一改先前的態度,拋了個媚眼:“弟弟,找禿驢算命啊,別算了,命就不能算,越算越輕。”

茭白瞥燃燁:“表哥,這位是……”

“你先回學校。”燃燁說完,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意味不明,轉瞬就收回了視線。

等燃燁給姜焉找了經書,讓他安心抄書後折回禪室,那根簽不見了,他站在案前,久久沒動。

過了好一會,心緒浮動的燃燁坐在蒲團上,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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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被送下山,送到了戚家的當家主手上,在他指間停留了一兩秒,被他遞給了一個老頭。

老頭看了看簽,渾濁的眼睛一凝,他快速翻起布袋裏的卦書,一連翻了幾本才下結論:“果然是算不到。”

戚以潦擡眼:“通常出現這卦象的原因是?”

老頭的音量放低,手擋在嘴邊,蒼老的聲音神秘兮兮道:“天機不可泄露也。”

戚以潦招了下手。

立在不遠處的下屬捏著拳頭過來。

“傳聞戚家的掌權人不喜血腥,性情平易近人,尊老愛幼,擁有中華子民的傳統美德……打人不打臉,我還要靠臉吃飯!”老頭往後退,幹巴巴的身板貼墻。

“我是不喜歡血腥。”戚以潦彈了彈身前的西裝,儒雅地笑道,“所以我出去。”

老頭:“……”

“我說我說!”他在塊頭很大的保鏢下手前認慫,不玩了。

下屬快步後退著離開,不敢多聽一個字。

戚以潦拿起桌上的簽,漫不經心地把玩:“說吧。”

老頭慎重地說了那卦象的情況,拎著自己的布袋晃悠著走了。

簽在戚以潦指間斷成兩半,尖銳的一頭紮進了他的掌心,血液嘀嗒著往下滴落,他渾然不覺。

活人算不出命相只有一種可能:生命被某種磁場壓制,如果不能脫困,就是活死人,非死,也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