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3/3頁)

“哐當”聲響裏,一袋蘋果被砸進來,正中黑大個的後腦勺,他疼得眼冒金星,喊都沒來得及喊,就被一個拳頭掄倒。

旁邊的同夥撒腿就跑,他被踹暈在門口,臟黑的運動鞋狠狠碾了幾下他的臉。

茭白看向背對著他的人,很高很瘦,他用現在能發出來的最大音量喊:“梁棟!”

那人轉身,口罩跟帽子戴得嚴實,他撿起地上散落的蘋果,一個個放到桌上,之後就將兩個闖入者全都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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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側身躺著,面朝床外,他的手機和佛牌都不在身上,下落不明,生死未蔔。

手機上有小鑰匙,佛牌是戚以潦母親留下的遺物,一個比一個重要。

茭白的眼皮不知不覺合在了一起。

朦朧中感覺房門開了,不是圖謀不軌的小癟三,是屋主回來了。

不止他一人,後面還有一串腳步追上來。

茭白被自我意識拉扯著醒來,他的視線有點模糊,只捕捉到門框邊有小半個紅色塑料袋。

拎著袋子的人靠在門外。

地上依稀有兩個影子,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不多時,有一縷劣質的煙味飄進房裏,隱約夾雜著水聲。

那水聲像是故意制造出來的,很誇張。

茭白的腦殼一涼,毒品,xj,放縱又糜爛,直至滅亡。他躺了一會,動作緩慢地爬了起來。

門口的影子有變。

蹲著的那個走了,靠墻的還在抽煙。

“我想喝水。”茭白虛弱地喊。

門外的人進來,還是口罩加帽子,背心短褲,腳上是雙老式拖鞋,胳膊腿上的膚色暗淡沒有光澤,猶如一具掛著點肉的骷髏架,他把塑料袋放在門後的鉤子上面,找了個塑料杯倒水。

茭白看著屋主把杯子遞過來,那只手骨瘦如柴,他頭暈眼花,一陣陣發虛:“梁棟,我知道是你。”

杯子磕在了他牙齒上面,他吃痛地“唔”了聲,張嘴喝水。

拿著杯子的人沒粗魯地往裏灌,而是一點點喂。

茭白突然扣住眼皮底下的手腕,指尖下的觸感硌得慌。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甩開,大半杯水也灑了,弄濕了他一身。

茭白被大力掀翻在床,背部的傷處疼痛不止,他的臉色煞白,唇抖動。

壓著他的人把他扳過去,讓他趴著,他的t恤被撩上去一大截,熱風往他滾出冷汗的毛孔裏鉆。

“哢”

紗布被幾下剪開,暴露出極深的傷口,小小一個,窟窿一樣打進皮肉裏。

有清涼刺鼻的藥物噴上來,把傷口噴得濕淋淋,再被新的紗布纏上。

茭白沒怎麽保持清醒,他很快就昏睡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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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是被吵醒的。

吵醒他的不是叫聲,也不是什麽大響動,而是那種恨不得大喊大叫著讓全世界知道“我有多爽”,卻被捂住嘴掐著脖子的哼哼。

茭白的兩片眼皮撐起一條小縫隙。他那細窄的縫隙裏晃著兩條人影,一高一矮。

矮的脖子上勒著尼龍繩,他在學狗爬。

高的訓狗,讓他往前走。

茭白這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本來不想在這時候找存在感的,可他嗓子癢,控制不住地幹咳出聲。

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但他媽的,他尷尬了。

所以那兩位就沒尷尬,他們該幹嘛幹嘛,把他的咳嗽當成了背景音樂。

茭白咳得勾起背脊,全身抖動,一張臉漲紅,脖子上突起幾根青筋,他身上都是汗,黏在席子上難受,就想翻個邊,結果直接摔了下去,發出“咚”一聲響。

屋裏的兩人終於注意到了他。

“幹!”

矮的少年很不滿,他瞪過來,手指著地上的茭白,“你故意的!”

“你可以走了。”高的聲音啞得厲害,聲帶像被腐蝕過。

矮少年沒走,他對撐地起身的茭白大罵:“辣雞,在別人就要gc的時候搞破壞,天打雷劈……”

還沒說完就被扇了一下。

少年張牙舞爪的氣焰瞬間消失,他難堪地咬咬唇,捂著臉跑出房間。

而他忘了拿走的衣服褲子全被扔了出來。

“裏面那位是肉票!我們是匪!我們才是一路人!”少年在關緊的門外跳腳,膝蓋很紅,腿跟腰上都是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