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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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那邊,沈而銨低頭摩挲手機。

“而銨,你不該把你假受傷的事透露給外人。”客廳響起譚軍的聲音,他最近都沒上班,一直在自己的住處養傷,十多分鐘前特地趕過來的。

譚軍走路緩慢,鞋子在地上拖:“清理沈氏內部的計劃更是不能說。”

沈而銨在煩惱擔憂什麽,沒搭話。

直到譚軍說,戚以潦來南城沒帶章枕等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而銨遲緩地轉過頭,和上一任沈氏掌舵人極為相似的眉眼被暗色籠蓋,看不清是什麽情緒。

“而銨,我知道你看重茭白這個朋友,”譚軍坐到客廳的棕色沙發上,額頭浮著汗,“但成大事者,沒有不孤獨寂寞的,成功這條路,不能攜帶任何情誼。”

沈而銨線條不再青澀的肩背從陰影裏探出:“譚叔,你別逼我了。”

譚軍消瘦的面龐上出現一抹苦笑:“我如果不是承諾過你母親,墳頭的草都能有一人高了,而銨,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目標一致,我在陪著你走。”

沈而銨起身站在護欄前,頭頂是繁星,迎面是春季的夜風,身後是敞亮高档的大廳,他卻像是置身在夾縫裏,漸漸被擠壓得變形。

控制不住的變形。

“戚以潦從商多年,一向遊刃有余,攻擊性不強,卻也不弱,把握的恰到好處,他敢來這裏,不會沒有防備。”沈而銨平靜道。

譚軍沉思:“可以先雇道上混的試水。”

沈而銨的眼前浮現出茭白額頭那塊傷口,他動了動薄唇:“譚叔,我只想對付岑家。”

譚軍說:“打掉戚家,會讓你賺取更多的籌碼,到那時,岑家不足為懼。”

下一瞬,他放緩語調:“你不是想早點完成你母親的遺願嗎,而銨,當機會到來的時候,聰明人都知道怎麽做。”

沈而銨閉上幽深的雙眼:“戚以潦不是沈寄,他不受任何欲望奴役,頭腦清明,能進能退……”

“他有弱點,這次還帶過來了,正好可以下手。”客廳裏傳來譚軍的話聲。

那句話猶如揮下來的巨刃,一下就把漂動的氣流跟浮塵砍斷。

整個世界都像是遭到了暴風襲擊。

沈而銨轉過身面向客廳,他隱忍地喘了口氣,冷漠地看著譚軍:“茭白是為了我才來南城的。我比誰都清楚,他對這座城市有多痛恨,他能帶著傷跑這一趟,都是為了勸我,他不想我陷在仇恨裏。”

禮玨只是他個人的仇恨,岑家才是大仇,牽扯到他母親跟外婆。

如果讓茭白知道,他已經無藥可救,無路可退……

會不會覺得勸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流的血都白費了。

陽台的少年歷練不夠,太容易被情感牽著鼻子走,他蹙著眉心痛苦的樣子,讓譚軍有短暫的晃神,不自覺地柔和道:“我們只要戚以潦的命,不會傷害茭白。”

沈而銨的眼珠微動,面上沒有血色:“我去年在蘭墨府親口答應他,不會再利用他,不會再把他卷進來,我一再出爾反爾,還有什麽臉面再見他?”

譚軍擡頭看天花板的燈,輕聲道:“你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背著你做的。”

“不行……”沈而銨退了半步,背脊撞上護欄,夜風一股股地鉆進他的後領,他全身血液僵凍,“我不同意!”

“你敢背著我動茭白,”沈而銨的頭開始發疼,“我就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了,譚叔。”

說著小孩子不想失去玩伴的哀求委屈,可他的神情極為森然恐怖,牙齒都咯咯響,那是決不妥協的警告。

譚軍拿出破舊手表,輕輕撫摸:“我來的路上已經得知了楮老爺子的死訊,楮東汕要麽說服他大哥對付岑家,要麽他用大哥的孩子威脅大哥讓位,他一定會為了禮玨跟岑景末對上,也不排除那兩人先結盟,對付我們。”

“而銨,商界又亂了,我們需要盟友。”他說。

沈而銨的頭更疼了,他抓著護欄支撐自己,唇色發白。

“今晚的機會放就放了吧,那你要用一用你和茭白的關系,讓他站在你這邊,他身後是戚家,”譚軍謀算著,“我們可以準備合適的稿件讓媒體發布,造成沈戚兩家合作友好的……”

沈而銨的視野逐漸模糊,他直挺挺地往前栽到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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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銨被緊急送去醫院,譚軍守精神支柱一樣守著他。

我上次說過,病人腦中有一塊碎片的位置比較危險,不能通過手術取出來,只能保守治療。

不要讓他的情緒起伏太大。

……

沈而銨在做夢。

夢裏他在蟶山,還是個幾歲的小男孩,母親叫醒他,給他洗臉,讓他穿上新衣服。

母親為他扣扣子,拍拍他的衣褲,粗糙的手捏他凍紅的鼻尖,病弱的臉上帶著笑,她說,我們銨銨就要有新家了。